夜色深沉,小陈背着鱼篓消失在运河边的芦苇丛中。与此同时,在根据地简陋的土坯房里,电台报务员小李正戴着耳机,焦急地等待着来自沦陷区的信号。墙上的马蹄表指向凌晨三点,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微弱而规律的电码声。小李猛地坐直身体,抓起铅笔在纸上飞快记录——那是用特殊频率发来的紧急电报,每一个点划都浸透着鲜血。
根据地的反击如同精准的组合拳,在多个维度同时展开。
天亮时分,日伪控制的《庸报》正准备刊登"暴徒聚众滋事,皇军果断处置"的谎言,却发现街头巷尾已经贴满了新的传单。传单上不仅有镇压现场的详细描述,还有手绘的插图:被殴打的老人、哭泣的孩子、举着刺刀的日本兵,旁边配着触目惊心的文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共存共荣'!"更致命的是,传单末尾附上了部分被捕者的姓名和家庭情况——其中就有那个被打断胳膊的少年,他叫王根生,父亲是被日军炸死的铁路工人。
同一天下午,根据地的"新华广播电台"准时开播。播音员用沉痛而坚定的声音,向全国播报了津门镇压事件的真相。她念出每一个被捕者的名字,描述每一个暴行细节,最后呼吁:"同胞们,日伪的户籍统制是枷锁,暴力镇压是兽行!唯有团结反抗,才能挣脱奴役!"广播的电波穿透日军的干扰,像种子一样撒向沦陷区的每个角落,王秀兰躲在自家地窖里,用一台改装过的旧收音机听到了广播,眼泪无声地滑落,却握紧了拳头。
更让日伪措手不及的是国际舆论的反应。根据地通过秘密渠道,将记载着镇压暴行的照片和文字材料传递给了驻上海、香港的外国记者。那些照片上,冻僵的血痕、孩子惊恐的眼睛、老人痛苦的表情,比任何文字都更有冲击力。美国《纽约时报》率先刊发了题为《华北沦陷区:和平请愿者遭血腥镇压》的报道,伦敦《泰晤士报》也跟进谴责"日军扶持的傀儡政权对平民使用暴力"。日本军部原本想通过户籍统制强化控制,却因一次镇压事件在国际上陷入被动,东京的内阁会议上,外相不得不尴尬地解释"地方治安部队的过度反应"。
民众的反抗在镇压后呈现出更坚韧的形态。
王秀兰再也没敢去登记户籍。她和几个邻居妇女自发组成了"互助组",轮流放哨,谁家需要出门买粮,就由其他人掩护。那个戴眼镜的中学生叫赵文轩,被关押三天后经地下党营救逃脱,伤还没好利索,就又开始在工人夜校里宣讲:"他们打我们,是因为怕我们!怕我们团结起来!"被打断胳膊的王根生,伤愈后跟着地下党学修收音机,专门帮乡亲们改装设备收听根据地广播。
日伪的户籍登记处变得门可罗雀。以前是排长队,现在是没人敢去。伪警们挨家挨户催逼,却发现很多人家要么"举家外出",要么干脆把户口本藏起来,报出的信息全是假的。王秀兰就曾对着上门的伪警哭穷:"俺男人上月被抓劳工死了,孩子也病得快不行了,哪还有心思登记啊......"说着说着就真的哭起来,吓得伪警赶紧躲开——他们怕沾上"晦气",更怕激起民愤。
寒风依旧呼啸,但津门城的地下,反抗的根系正在悄悄蔓延。当春天第一缕阳光照在广场的石阶上时,去年冬天的血渍早已被风雪冲刷干净,却在无数人心里刻下了不灭的印记。王秀兰牵着儿子走在去集市的路上,看见墙角新冒出的嫩绿草芽,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稚嫩的歌声,是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在唱根据地广播里的抗日儿歌,声音不大,却像清泉流过冰冻的河床。
她回头望了一眼市政府楼顶那面屈辱的太阳旗,又低头看了看儿子攥着半块窝头的小手——那手心里,仿佛正握着整个民族不屈的未来。而此刻,在遥远的根据地,老周们正在油灯下研究着新的计划,电台里不断传来沦陷区各地的消息:抗议虽被镇压,但反抗的种子已经生根,只待春雷乍响,便会破土而出,掀翻这铁蹄下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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