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在血色海域中穿行，甲板上的血迹已被苏玄用黑雾吞噬干净。

阿呆蜷缩在船尾，怀里紧抱着那片蛟鳞，海风吹得她发丝凌乱。

苏玄走到她身旁坐下，吞天剑斜靠在船舷上，剑身的血迹早已消失，但那股凶戾之气仍未散尽。

“怕了？”他轻声问。

阿呆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蛟鳞：“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玄望着远处逐渐暗沉的海平线：“在遇到你之前，我比现在更凶。”

夜风呜咽，带着深海特有的咸腥。

苏玄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壶灵酒，仰头灌了一口。

“修行界有三条铁律。”

他声音平静，“第一，宝物动人心；第二，弱肉强食；第三——”

酒壶在他掌心化作齑粉。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阿呆的肩膀微微发抖：“可是...那些人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

苏玄转头看她，“可以讲道理？可以握手言和？”

他指向远处还未散尽的血雾，“那艘船上的箭，是冲你咽喉来的。”

阿呆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水光。

“你以为江清霜为何找上我们？”

“就是因为你的好运气！她想利用你的好运气，达到自己得目的！”

苏玄冷笑，“她寒镜剑里藏着三个道主境长老，就等着在秘境里动手。”

海面突然炸开一道浪花，似是在印证他的话。

阿呆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蛟鳞上发出"叮"的轻响：“可是…小蛇...小蛇也是因为我才...”

“不。”

苏玄摇头，“碧海蛟是为你而死，但害死它的是凌霄云。”

他伸手擦掉阿呆脸上的泪，“这世界就是这样，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夜色渐深，星光洒在海面上，像无数破碎的镜子。

阿呆抱着膝盖，听苏玄讲述这一路走来的修行经历——

父母被九道锁链贯穿神魂，自己体内封印着七宗罪本源，还有刚踏入修行时，遇到的各种危机。

“我第一次杀人时十六岁，也是刚踏入修行。”

“修炼者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阿呆睁大眼睛：“后来呢？”

“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苏玄指尖凝聚出一缕黑雾，“在这世上，除了手中剑，谁都不可信。”

“那我呢？”阿呆突然问。

苏玄愣住了黑雾在他指尖盘旋，久久未散。

“你不一样。”

最终他低声道，“你是…你是我的解药。”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阿呆体内的剑冢传承突然震动！

无数金色符文从她皮肤下浮现，蛟鳞爆发出耀眼的绿光。

“苏玄...我好热...”

阿呆痛苦地蜷缩起来，周身开始浮现万千剑影。

那些都是剑冢中吸收的传承记忆——

飞仙境界的绝世剑法，超脱大能的战斗经验，甚至还有远古剑修的悟道心得！

“阿呆，坚持住！”

苏玄立刻布下结界，“它们在改造你的身体！”

阿呆的惨叫声中，整片海域开始沸腾。

江清霜从船舱冲出，霜花右眼疯狂转动：“这是...大道共鸣？！”

痛苦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道金光没入阿呆眉心时，她的气息已经彻底改变。

原本乱糟糟的麻花辫自动散开，发丝间流转着剑气星辉。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深邃如星空。

“道主...巅峰？”江清霜声音发颤。

阿呆缓缓起身，指尖轻点。

"铮——"

江清霜的寒镜剑突然被迫出鞘，三名隐藏的长老被无形剑气逼出，狼狈地摔在甲板上。

“寒月仙宫大长老？”

阿呆的声音空灵缥缈，“你们想用'夺舍阵'占据我的身体？”

她的语气平静，却让三名道主如坠冰窟。

“误会！”为首老者慌忙摆手，“我们只是...”

阿呆并指如剑，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薄如蝉翼的剑光闪过。

三名长老的表情凝固了，他们的眉心同时出现一点红痕——神魂俱灭！

江清霜瘫坐在地，霜花右眼渗出鲜血：“你...你究竟是谁？”

阿呆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苏玄。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玄在她眼中看到了星河轮转、看到了万剑归宗...

但最终，那些异象都化作了熟悉的澄澈。

“我还是阿呆。”她轻轻握住苏玄的手，“只是明白了许多事。”

蛟鳞在她掌心发出欢快的嗡鸣，一缕微弱的龙魂正从深海归来。

“对不起…”苏玄表面沉默，内心却如刀割。

第二天，晨光刺破海雾时，江清霜的霜花右眼仍在渗血。

她跪在甲板上，面前是三具眉心带血的尸体——寒月仙宫三位长老，竟连一招都没能接下。

“继续开船。”苏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平静得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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