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属于那种能让走廊瞬间安静的类型。
她忍不住用筷子戳了戳碗边，问沈惊宴：“你到底多高啊？站直了量过没？"
“185。"沈惊宴挑眉，故意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怎么，想现在量量？"
“谁要量你！"江盛颜猛地往后躲，手肘撞到身后的椅背。
“没事，我应该是比你高。”沈惊宴戏谑的说。
江盛颜瞪他一眼，以为他在炫耀，撇撇嘴，嘀咕:“炫耀什么啊，我也不矮好吧。”
现在江盛颜就已经达到前世的身高了168，她觉得自己肯定还能再长长。
“嗯，"沈惊宴拖长音调，指尖蹭过玻璃杯壁上的水珠，划出蜿蜒的水痕，“再长十公分，直接直逼一米八。"
江盛颜觉得沈惊宴在嘲笑她！不再搭腔。
辣子鸡端上来时，瓷盘里的红辣椒堆得像座小山，林梦可正用筷子扒拉着盘子哀嚎：“物理最后道大题我又算错了！呜呜呜..."
江盛颜看着红彤彤的鸡肉，跃跃欲试，很可惜直接被沈惊宴端到对面去了，江盛颜眼睁睁看着被挪走毫无办法。
“没事，"顾琳楠用公筷给她夹了块西兰花，翡翠色的菜梗上还挂着晶莹的油花，“下次月考加油。我打算报物理竞赛，你们要不要一起试试？"
“竞赛？"林梦可扒拉着米饭，脸皱成包子，“我数学物理刚够120分线啊，去了也是当炮灰..."
“试试呗，"许景予往嘴里塞着爆辣的鸡肉，辣得直吐舌头，含糊不清地说，“我跟宴哥肯定参加，要是能拿个省一保送京北，这辈子就不用愁了。不过高三那帮老妖怪太强，我们估计悬。"
他转头看向沈惊宴，眼里闪着崇拜的光，“宴哥你肯定稳了吧？你准备物理竞赛题都好长一段时间了！"
沈惊宴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冷白：“不一定，到处高手如云。"
“江妹妹，你呢？"许景予又转向江盛颜，嘴里还嚼着鸡骨头，“你数学那么好，不参加竞赛可惜了。"
“嗯，我了解过一些。"江盛颜搅着碗里的米饭，米粒在勺子里堆成小山，“数学和物理我都想试试，就当拓宽思路。"
“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林梦可扒拉完最后口饭，眨眨眼睛，“不是，你们怎么都参加啊？"
顾琳楠擦了擦嘴，语气笃定，眼里闪着光，“那你也去试试呗，我暑假报了一个竞赛班，物理老师说我思维很适合理论推导。”
“我想冲京大的保送名额，就算不行，高考也一定要考去那儿，我妈说京大的樱花巷特别美。"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陆泽，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阴影，“陆泽你这么厉害，肯定也参加竞赛吧？"
陆泽正低头吃着饭，闻言抬眸，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深邃：“有这个打算。"
“你是B市人，肯定要考回去吧？"顾琳楠理所当然地问，“听说B大附中的竞赛生都是怪物，你回去竞争是不是更激烈？"
陆泽夹鱼的手顿了顿，指腹在瓷盘边缘碾出白印，半晌才淡淡道：“可能吧。"
陆泽神情淡漠，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大家也都没再问，赶紧扯开话题。
“可可，给我夹一块鸡肉。"江盛颜最终还是忍不住对辣子鸡下手，油光锃亮的太有食欲了。
“啊？你能吃吗？"林梦可犹豫着。
“我可以！"江盛颜毫不犹豫开口。
林梦可看向沈惊宴，不知道要不要夹给她，毕竟颜颜胃确实不好。
“一块。”沈惊宴看着她忍不住咽口水的样子，嘴角还有沾着汤汁的米饭，只好稍微妥协。
“赶紧吃，快上晚自习了，迟到要被罚跑圈！"沈惊宴递给江盛颜一张纸。
几个人匆匆扒完饭，沈惊宴早早就把钱压在碗底下。
几人家境都不错，大家都是你请一顿我请一顿的，不会在意这些饭钱。
六个人往学校狂奔，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在地面上晃成模糊的光斑。
江盛颜跑在沈惊宴旁边，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和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响。
“喂，"她喘着气，头发被风吹得乱飘，有几缕贴在汗湿的脸颊上，“下次...下次我请你吃学校门口的冰淇淋，草莓味的！感谢你的教学！"
江盛颜感觉她的早餐还没还完，多请人吃东西也挺好。
沈惊宴侧头看她，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他轻轻说道：“这么客气？好啊。"他的声音被晚风吹得有些散，却清晰地落进她耳里，“什么时候？"
江盛颜的心跳漏了半拍，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涟漪荡得胸腔发颤。
她赶紧低下头，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声音细若蚊蚋：“等我下次物理考赢你...就请你吃双球的！"
说完就加快脚步往前冲，书包带子在身后晃得像只扑腾翅膀的鸟，鞋子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麻雀。
沈惊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许景予凑过来撞了撞他胳膊，挤眉弄眼道：“宴哥，可以啊你，这进展跟开了倍速似的！"
“滚蛋。"沈惊宴推开他，目光却追着前方那个红白校服的身影，直到她跑进教学楼的阴影里，消失在走廊拐角。
晚风吹过后街的老槐树，带来远处商铺播放的流行歌曲，也带来少年少女们未说出口的心事。
几人回到自习室，刚好开始上晚自习，窗外的天色正从橘粉渐次沉向墨蓝，教室里只亮着白炽灯，光线在习题册上切割出整齐的方阵。
许景予可能是被刺激到了，晚自习发奋图强，也不说话打闹了。
他原本总爱搭在椅背上的胳膊紧贴桌面，额前的碎发被他烦躁地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坐在斜前方的林梦可偷偷瞥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调侃“许大班长转性了”，但是看着他紧锁眉头，抓耳挠腮的样子，就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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