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教皇彼得·保禄三世的居所,亦是下一任教皇之前,光明教廷的权力核心之地……
拉特兰宫侧殿的食堂。
墙壁由圣洁的白石砌成,未经打磨,却散发着沉稳的古老气息,每一块石头都仿佛蕴含着千年的历史与信仰。
唯一的点缀,是墙角几盏纯金铸就的烛台,上面燃烧着由蜂巢制成蜡烛,火焰跳动,将两道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也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了古老羊皮纸、圣油和淡淡香料的复杂气味,庄严而压抑。
长桌由一整块圣象牙雕琢而成,泛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泽,仿佛是从远古巨兽的脊骨中抽离而出。
桌面上,仅摆放着两套餐具,皆是朴素的银质,没有一丝花纹,却在烛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餐盘里,是切成小块的黑麦面包和几片新鲜的绿叶菜,以及一小碟由圣泉水浸泡过的果干。
一旁的水晶杯中,盛着清澈的液体,晶莹剔透。
这些看似寻常的餐食,其真正的价值,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窥见一二。
那黑麦面包,是产自圣庭后山,由“静默修女”们以古老仪式培育的“晨露麦”,每一颗麦粒都沐浴过晨曦与圣光,据说能滋养身体,净化心灵。
而水晶杯里的,并非凡水,而是从圣徒殉道之地引出的“忏悔之泉”,一口便能洗涤灵魂深处的尘垢。
一切都遵循着《光明之书》中对神职人员简朴生活的教诲,却又在每一个不为人知的细节里,将至高无上的权势与奢华,隐藏得恰到好处。
彼得·保禄三世,这位身着纯白教袍的至高牧首,矮小的身躯此刻却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他正姿态从容地,用银质餐刀,切下一小块晨露麦面包。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每一个细节,都像经过千百次雕琢般精准,仿佛连呼吸的频率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他用餐巾轻轻拭去嘴角细微的碎屑,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般的眼睛,平静地望向坐在对面的埃蒙。
埃蒙,这位在圣庭派拉克地区任职红衣大主教的老人,此刻显得有些局促。
他那宽厚的肩膀,在这里,似乎也无法完全舒展。
他餐盘里的食物,丝毫未动。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脊背挺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像一个等待训诫的学生。
尽管他比眼前的教皇高出整整一个头,但在保禄三世面前,他却本能地将重心放低,以示尊重。
厅内,只有刀叉偶尔轻触瓷盘,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声响。
以及,两名身着灰袍的静默修女,如同幽灵般,无声地在长桌两侧侍立。
她们的目光低垂,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只专注于手中擦拭银器的动作,每一次都带着仪式般的虔诚。
她们的呼吸轻微得几乎听不见,仿佛连空气都不愿打扰这份神圣的宁静。
“埃蒙。”
保禄三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他拿起水晶杯,轻轻抿了一口忏悔之泉,动作优雅而从容。
“你从派拉克赶来,虽然不远……但一路舟车劳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埃蒙那未动的餐盘上。
“这圣城的夜风,总是比别处要冷上几分。尝尝这泉水,可解乏。”
埃蒙微微躬身,拿起自己的杯子,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冰冷而纯净的液体滑过喉咙,并没有带来他预想中的暖意,反而让他内心的紧张更甚。
“多谢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能够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保禄三世放下杯子,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能敲击到人的心弦。
“分忧?”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语。
“派拉克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静默修女。
“修女,请为埃蒙大主教再添一杯泉水。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一名修女立刻无声地走上前,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拿起埃蒙的杯子,又轻柔地倒满,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
埃蒙看着修女那低垂的眉眼,感受到她指尖传递来的微凉,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眼前这位教皇的关怀,总是如此细致入微,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保禄三世重新看向埃蒙,眼神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听说,维罗妮卡那孩子,最近有些……出格了?”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谈论一个调皮的晚辈,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十分在意。
埃蒙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紧绷了一下。
他知道,教皇这是在给他机会,让他主动开口。
“陛下,维罗妮卡她……”
埃蒙斟酌着词句,试图将维罗妮卡的“擅自行动”轻描淡写地带过。
“她还年轻,性子又有些活泼。这次的事情,是她考虑不周,我已经严厉训斥过她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