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昏迷前那句 “是陷阱” 像根毒刺,扎得我整宿没合眼。第二日晨起,我端着药碗的手止不住地抖,“当啷” 一声,白瓷碗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满地毯都是。春桃吓得脸色煞白,我却盯着满地狼藉发怔 —— 这场景,和李明珠摔碎翡翠镯子时何其相似。那些刻意制造的意外,难道都是在警告我别再深究?
“备马,去暗卫营。” 我扯下沾着药汁的帕子,藏青腰带勒得小腹生疼。铜镜里映出我眼底的血丝,活像只红了眼的困兽。暗卫统领阿九见到我时,怀里还抱着个染血的包袱,打开一看,是三枚暗卫的腰牌 —— 正是我派去盯梢李府的人。
“大人,兄弟们最后传回消息说,李府的地窖...” 阿九喉结滚动,声音发颤,“夜夜都有惨叫声,像是有人在...” 他没说完,我已经抓起案上的软剑。寒玉匕首的冷光、雪蚕交易的吆喝、楚汐后心的毒箭,所有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打转。李长庚,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子时三刻,我蒙着面蹲在李府后墙根。墙头上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却盖不住地窖方向传来的隐隐呻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摸出父亲给的玄铁令牌 —— 这令牌能解李府半数机关,可剩下那一半... 咬咬牙,我翻身跃进墙内,靴底踩碎落叶的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
书房的烛光透过窗纸漏出来,我贴着墙根慢慢挪动。窗缝里飘出龙涎香混着血腥味,熏得我胃里直翻涌。刚要探头,就听见李长庚的声音:“玄冰令主放心,三日后的祭天...”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纸张翻动声。我屏住呼吸,用匕首撬开窗栓,却在推开窗的瞬间僵住了 —— 书案上,躺着半截带血的手臂,指节上还戴着暗卫的青铜护戒。
“谁!” 李长庚的怒吼震得窗棂发颤。我顾不上细看,翻身冲进书房,软剑出鞘的寒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用朱砂画成,和楚汐带来的染血手记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抓起桌上的密信残片,刚看清 “寒玉蛊王” 四个字,身后传来破风声。
三支弩箭擦着我头皮飞过,钉进书案发出 “笃笃” 声响。我就地一滚,藏青裙摆扫过墙角的香炉,香灰扬起的瞬间,看见十几个黑衣侍卫举着长刀围了上来。李长庚站在屏风后冷笑,他今日没穿官服,玄色长袍上绣着的寒鸦图腾,和玄冰令主的印记如出一辙。
“苏姑娘好大的胆子。” 他抬手示意侍卫暂缓,烛光下,我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寒玉匕首,“可惜啊,你父亲怕是等不到你回去了。” 这话让我心里猛地一沉,握紧软剑的手渗出冷汗。突然想起楚汐说过,玄冰寒毒发作时,伤口会结出冰纹 —— 就像此刻李长庚手背蔓延的蓝痕。
混战来得猝不及防。我挥剑格开迎面劈来的刀锋,软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却听见身后传来锁链声。转头的刹那,一柄链子锤擦着我耳际飞过,打碎了墙上的字画。画轴落下,露出后面暗格里闪烁的寒玉 —— 正是西域进贡的千年寒玉,此刻正浸泡在装满血水的铜盆里,血水表面浮着密密麻麻的蛊虫。
“原来你才是炼蛊的人!” 我嘶吼着刺出一剑,却被李长庚袖中甩出的银针逼退。那些银针泛着和楚汐毒药一样的幽蓝,针尖还凝结着冰晶。后背突然撞上书架,《齐民要术》《农政全书》纷纷砸落,其中一本掉在地上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人皮 —— 上面刺着玄冰令主的图腾。
就在我腹背受敌时,窗外突然传来蛊虫的嗡鸣。一只赤红如血的蛊虫撞破窗纸,直扑李长庚面门。“楚汐!” 我又惊又喜,却见她从屋顶跃下时身形踉跄,右肩还插着支短箭。她腰间的银蛊虫耳坠已经染成红色,不知是血还是蛊虫汁液。
“接着!” 楚汐甩出个竹筒,里面爬出的蛊虫瞬间缠住侍卫的脚踝。我趁机挥剑砍断困住我的锁链,却听见李长庚疯狂大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整个京城都是玄冰令主的人!” 他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混着蛊虫的嘶鸣和兵器碰撞声。
楚汐拽着我冲进火海般的庭院,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身后追兵越来越近,我突然想起密信残片上没看完的内容,抓住楚汐的手腕:“三日后祭天... 他们要在...” 话没说完,一支弩箭擦着我发髻飞过,钉在前方的槐树上,箭尾绑着的纸条随风展开,上面用血写着:“苏明远已在我手”。
楚汐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反手甩出一把毒粉,趁着追兵咳嗽的间隙,拉着我跃上墙头。可刚翻过去,我就听见李长庚阴森的声音穿透夜色:“苏姑娘,看看护城河吧。” 转头望去,河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灯笼,每个灯笼里都裹着具尸体,他们穿着暗卫服饰,胸口插着的匕首,正是玄冰令主的寒玉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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