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宫墙,黑黢黢的像条大蟒蛇,巡逻禁军的甲片碰撞声由远及近。我弓着背,混在送菜队伍里,账本硌得我腰间生疼。走到太液池九曲桥的时候,桥洞下漂来半朵枯萎的荼蘼花,跟母亲锦帕上绣的花一模一样,花瓣中心都染着暗金色。
望柱下面的双鱼石兽,在雪光里若隐若现。我照着地图转动兽眼,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 “咔咔” 声,冰面裂开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楚汐递给我一个火折子:“我们在上面接应你,要是三更天还没动静,就……” 她没把话说完,但我知道她什么意思。
地宫的石阶比李长庚那个密道还阴冷,墙壁上嵌着夜明珠,照亮了满墙的壁画。画的不是龙纹祥云,全是被铁链捆着的宫人,他们胸口都烙着荼蘼印记。尽头的石门上刻着两行字:“影落玄穹者,非鬼非神,乃人心之囚。”
推开石门,里面是间石屋,正中间放着一口玉棺,上面刻着淑妃的封号,可棺盖却是开着的。我凑过去一看,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叠泛黄的奏折,最上面那封写着 “奏请彻查户部侍郎沈巍贪墨案”—— 这就是当年害得我父亲被冤枉的卷宗。奏折下面压着半枚玉佩,青玉材质,刻着 “太子” 二字,跟楚汐找到的那半片正好能拼上。
“你果然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我一回头,太子倚在石门框上,手里把玩着双鱼符,七皇子站在他身后,佩剑正指着我的咽喉。太子捡起玉棺旁边的奏折:“你母亲当年就是查到了这儿,可惜她不明白,有些真相要是见了光,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他手指划过 “淑妃” 两个字,语气突然变得很伤感,“姑母当年要是没发现父皇私通敌国的密信,怎么会被赐死?”
七皇子猛地瞪着太子,大声问:“你说什么?!”“父皇才是幽冥阁真正的主人。” 太子把奏折甩在我脸上,“他用淑妃的名义拨款,借你的手练兵,不过是想在边境安插棋子。等北狄打过来,既能除掉反对他的人,又能名正言顺地亲自带兵掌权。” 他一脚踢开玉棺,底下露出个暗格,里面全是盖着玉玺的调兵手谕,“李长庚是父皇的死士,他吞毒前想告诉你的,估计就是这个。”
我突然想起账本最后那行字 ——“真正的棋手,尚未出手”。要是皇帝真的是那个执棋人,那李长庚为什么还要留下指向地宫的地图?正想着,石屋顶部传来 “咔嚓” 一声,一块琉璃瓦碎了。沈砚之挥着剑,斩断铁链跳了下来,剑尖直朝太子后心刺去:“你漏算了一件事 —— 我父亲当年早就把密信誊抄了备份,这会儿已经送到御史台了。”
现场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我抓起玉棺里的密信转身就跑。地宫出口的风雪更大了,楚汐和林婉清牵着马在桥头等着。我翻身上马的时候,抬头瞥见宫墙上面站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皇帝!他披着玄色斗篷,手里端着茶盏,悠哉悠哉的,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驾!” 我猛地一拉缰绳,马蹄踩碎了池面的薄冰。我回头望着那座高高大大的宫城,突然懂了母亲说的 “勇敢” 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这盘大棋里,根本没有真正的赢家,有的只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而我接下来要做的,不是成为新的执棋人,我要把这棋盘狠狠掀翻,让所有被藏起来的真相,都能在这雪夜里见见光。可皇帝既然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御史台收到的密信备份,真的能扳倒他吗?这后面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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