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书房里,我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捡起被茶水浸透的密信。父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踩在青石板上,"嗒、嗒、嗒",跟催命符似的。我却在信笺夹层摸到硬物。掏出的瞬间,月光照亮半块玉牌——和沈砚之、楚汐的玉牌纹路完全不同。沈砚之他们的玉牌刻着獬豸,是大理寺的标志;而这块玉牌刻着朵并蒂莲,花瓣边缘还镶着金线。记忆突然闪回破庙,幽冥阁阁主看到沈砚之手中遗诏时的狂笑:"师徒相残的戏码......"难道父亲和沈砚之......他们到底啥关系?
"苏小姐好兴致。"沈砚之的声音突然从阴影中传来,带着一丝嘲讽和冷意。我猛地转身,只见他倚在门框上,玄色官服沾满泥泞,肩头还有道新鲜的刀伤,血正顺着衣摆往下滴。鎏金佩刀却依旧锃亮,刀鞘上的红绳松了一端,在风里晃悠。他目光扫过我手中的玉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苏相没告诉你,他才是幽冥阁真正的主人。"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浮现出沈砚之这些年来对我的种种温柔——他给我送过伤药,在我被刁难时替我解围,那些瞬间,难道都是伪装?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像掉进了冰窟窿。沈砚之步步逼近,指尖划过我脸颊,他的手指冰凉,还沾着血。"当年你母亲发现了秘密,所以......"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断。相府方向火光冲天,黑烟中传来父亲的怒吼:"沈砚之!你竟敢背叛师门!"我望着沈砚之眼底跳动的火光,那火光映着他半边脸,另一半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酷,仿佛已经将我视为敌人。我突然握紧玉牌,尖锐的边缘刺破掌心,鲜血滴在密信上,晕开一朵妖冶的血花。"沈砚之,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能给得起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转身冲进火光里。
城西义庄里,楚汐的银针已经折断八根,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襟。师兄的金针在她肩头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把玄色劲装染成了暗紫色。她咬紧牙关,心中默默祈祷:"爹,女儿今天要是死在这儿,您可别怪女儿没给您报仇。"就在这时,沈砚之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师妹,好久不见。"楚汐抬起头,只见沈砚之站在师兄身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决绝。师兄的金针在她肩头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衣襟。"当年太医院那场大火,是苏相放的。"师兄狞笑着,唾沫星子喷在楚汐脸上,"他要独吞先帝遗诏的秘密。"楚汐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血水喷在对方脸上:"那你呢?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话音未落,沈砚之的佩刀突然贯穿师兄后背。刀刃从师兄胸口穿出,刀尖上还挂着块血淋淋的肺叶。
她望着沈砚之腰间的玉牌,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砚之是唯一能保护你的人......"远处传来马蹄声,幽冥阁的黑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旗子上的骷髅图腾仿佛在狞笑。沈砚之抓住她的手腕:"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他的手心全是汗,却抓得死紧,像是怕她跑了。
百晓生的情报阁已经被火海吞噬。火苗"噼啪"作响,烧得房梁"咯吱咯吱"往下掉。林婉清抱着密卷在巷子里狂奔,身后追兵的刀刃擦着她发梢飞过,割得她耳朵生疼。转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阴影,沈砚之的声音混着夜露:"把密卷给我。"他身上全是烟味,还有股浓烈的血腥味。林婉清望着他眼底的算计,那算计藏得很深,像口古井,突然将密卷塞进他怀中:"我要活着看到他们全都下地狱。"远处传来李长庚的怒吼,灯笼的光晕中,苏相府的方向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火光把半边天都映红了。
我站在燃烧的相府前,望着父亲被沈砚之的刀抵在咽喉。火光照红了三人的脸,父亲的白发在风中凌乱,有几缕头发被火燎了,卷成焦黑色。"砚之,你果然还是为了她。"父亲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沈砚之的手微微发抖,佩刀却稳如泰山,刀刃贴着父亲的脖子,已经划出了血珠。"师父,当年你杀了师母,就该想到有这一天。"师母?我母亲?他说我母亲是父亲杀的?我握紧玉牌冲上前,却在看清父亲眼底的泪光时脚步顿住——那里面,竟有从未见过的释然,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
"瑶儿,快跑!"父亲突然用力撞开沈砚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身就往火里冲。幽冥阁的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子上的骷髅仿佛活了过来,正张开嘴要把我们都吞下去。我望着父亲的背影,他的官服已经被火烧着了,像个火人,却跑得飞快。"父亲,小心!"我大声喊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楚汐和林婉清从两侧奔来,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沈砚之将真正的遗诏密卷塞进我怀中,刀尖指向幽冥阁阁主:"想要遗诏,先过我这关。"雷声炸响的刹那,我望着手中染血的玉牌,突然明白这场从富商暴毙开始的迷局,从来都不是为了破案——而是为了改写一个王朝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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