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大营，血腥气扑面而来。
顾雨岚被粗暴地推进中军大帐，踉跄几步才站稳。帐内悬挂着数十张人皮，中央炭火上烤着半只羊，油脂滴在火中滋滋作响。一个瘦削如鹰的男子背对帐门，正用匕首慢条斯理地割肉吃。
"跪下！"亲兵厉喝。
顾雨岚挺直腰杆："大周子民，只跪天地君亲。"
男子动作一顿，缓缓转身——赫连昌的脸比想象中年轻，却透着病态的苍白，右眼戴着黑眼罩，左眼则如毒蛇般阴冷。他打量着顾雨岚，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
"好个硬骨头。"他声音嘶哑，"希望剥皮时你也能这么硬气。"
贺兰雪被押进来时，故意低着头，头发披散遮住面容。赫连昌瞥了她一眼就没兴趣了，注意力全在顾雨岚身上："听说你有重要情报？"
顾雨岚冷笑："二王子就这般待客？"
赫连昌眯起独眼，突然将匕首掷出，擦着顾雨岚脸颊钉在帐柱上！鲜血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滑下，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有意思。"赫连昌拍手，"来人，给这位'贵客'看座。"
亲兵搬来一张矮凳，顾雨岚优雅落座，仿佛身处皇宫而非敌营。赫连昌凑近她，呼吸喷在她脸上："现在，说说你的'情报'。"
"二王子可知我大周凌迟之刑有三千六百刀？"顾雨岚突然问。
赫连昌一愣："什么？"
"意思是，"顾雨岚直视他的独眼，"比起剥皮，我们有更...精致的玩法。"
帐内西戎将领一片哗然。赫连昌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狂笑："哈哈哈...好！很好！"他猛地掐住顾雨岚下巴，"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剥起来一定很过瘾。"
贺兰雪突然轻咳一声，用西戎古语说了句什么。赫连昌如遭雷击，猛地转头："你刚才说什么？"
贺兰雪仍低着头，又用古语重复一遍。这次赫连昌听清了，是西戎王室祭祀时的秘语，只有王族才懂！
"你是谁？"赫连昌一把揪起贺兰雪头发，迫使她抬头——一张与赫兰珠一模一样的脸映入眼帘！
"王...王女？"几个年长的西戎将领惊呼出声，甚至有人下意识行礼。
赫连昌暴怒，鞭子狠狠抽向行礼的士兵："蠢货！她是叛徒！"他转向贺兰雪，独眼充血，"赫兰雪...我早该想到是你！"
贺兰雪平静地与他对视："王兄别来无恙。"
帐内一片死寂。赫连昌的鞭子高高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盯着贺兰雪的脸，突然诡笑："我明白了...你是来为赫连勃勃报仇的？"
"不。"贺兰雪摇头，"我是来救你的。"
"哈哈哈！"赫连昌仰天大笑，"就凭你？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贱种？"
贺兰雪不慌不忙地整理头发："王兄可知，为何当年王后非要杀我娘？"
赫连昌笑容一僵。
"因为她怀了西戎王唯一健康的子嗣。"贺兰雪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而我...继承了这一点。"
赫连昌如遭雷击。西戎王室近亲通婚，子嗣多有残疾，赫连昌的独眼就是因此而来。若贺兰雪真能诞下健康后代...
"荒谬！"赫连昌厉喝，"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贺兰雪看向顾雨岚，"我们本打算用玉门关密道换条生路，既然王兄不领情..."
"等等！"赫连昌抬手，"什么密道？"
顾雨岚和贺兰雪交换一个眼神。鱼儿上钩了。
......
夜深人静，俘虏营帐。
顾雨岚为贺兰雪梳理打结的长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半真半假。"贺兰雪压低声音，"我确实能生育健康后代，但绝不会给西戎王族。"她苦笑，"我娘临死前给我喂了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顾雨岚心头一颤："那宇文拓知道吗？"
贺兰雪点头："他就是我娘安排保护我的人。"她凑到顾雨岚耳边，"他本名宇文烈，是我娘兄长的儿子...我的表哥。"
顾雨岚恍然大悟。难怪宇文拓如此忠心，原来是为报灭门之仇！
"嘘——"贺兰雪突然警觉，"有人来了。"
帐帘被掀开，赫连昌独自走进来，挥手示意守卫退下。他盯着贺兰雪："证明给我看。"
"什么？"
"你能生育的证据。"赫连昌冷笑，"否则明日就把你们吊在阵前剥皮！"
贺兰雪面不改色："王兄想要证据？可以。"她指向地图，"玉门关密道在此，派人一探便知。若我说谎，任凭处置。"
赫连昌狐疑地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突然一把掐住贺兰雪脖子："你最好别耍花样！"
顾雨岚正要上前，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那是西戎军遇袭的警报！
"报！"亲兵慌张闯入，"大周军夜袭粮草营！"
赫连昌咒骂一声，匆匆离去。贺兰雪长舒一口气："是宇文拓...他在帮我们制造混乱。"
顾雨岚望向帐外火光冲天的方向，心中默念：沈渊，一定要平安。
......
黎明时分，赫连昌阴沉着脸回到俘虏营。
"你们运气不错。"他冷笑，"大周军偷袭失败，丢下几十具尸体跑了。"他一把扯起顾雨岚，"包括你丈夫的副将。"
顾雨岚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成王败寇，寻常事耳。"
赫连昌眯起独眼："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他转向贺兰雪，"密道确实存在，但守卫森严。"
贺兰雪故作惊讶："王兄已经派人探查了？好快的动作。"
"少装蒜！"赫连昌厉喝，"明日寅时，你们带路。若敢耍花样..."他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我就先剥了这位王妃的脸皮！"
赫连昌摔帘而去后，顾雨岚和贺兰雪相视一笑。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等赫连昌自投罗网了。
夜深人静时，贺兰雪跪在帐角，对着北方轻声祈祷："拓哥，一定要平安..."
顾雨岚也默默合十，为沈渊、为宇文拓、为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奋战的勇士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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