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一副同样是战利品的耳机,将外界的敲打声隔绝开来,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电流中夹杂的细微声响。对讲机里不时传来“沙沙”的静电噪音,偶尔也会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短促杂音,像是宇宙深处的叹息,又像是垂死者的呓语。沐璇屏住呼吸,将旋钮拧得极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承载着信息的频率。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寂静的等待中流逝。沐璇的眉头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微微蹙起,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焦躁。她知道,在这个信息几乎完全断绝的末世,任何来自外界的有效信息都可能关乎他们的生死存亡。她希望能听到其他幸存者的呼救,从而判断是否有可以汇合的队伍;或者某个大型幸存者据点的定时广播,那将为他们指明一个更安全的方向;甚至是那个神秘而凶残的“鬣狗”组织的内部通讯,如果能截获他们的动向,就能提前做出防备。
但几个小时过去了,对讲机里依旧是一片死寂,除了永恒的电流噪音,再无其他。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专注而略显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紧抿着嘴唇,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和近乎偏执的执拗,手指稳定地转动着调频旋钮,继续耐心地在无垠的电波海洋中搜寻着那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回应。她甚至尝试着将天线伸出窗外,变换不同的角度,希望能增强信号的接收,但效果甚微。
午后,阳光变得愈发毒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四人简单地用压缩饼干、肉罐头和清水解决了午餐。短暂的休息后,顾不上疲惫,他们又立刻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陈默和卢远将加固的重点从别墅主体转移到了外围的院墙和同样关键的地下室。别墅院子的围墙是用砖石砌成的,大约一人多高,但有些地方因为年久失修,出现了破损和坍塌,高度也明显不足,很容易被攀爬翻越。他们找来一些之前搜集到的废弃木板,从附近枯死的绿化带中砍伐了一些较为粗壮的树枝,甚至是一些生长着尖刺的灌木枝条。两人分工合作,陈默负责修补破损的墙体,用找到的碎砖和水泥(幸运地在别墅杂物间找到小半袋)进行填补;卢远则指导他如何将那些带刺的枝条编织成简易的障碍物,固定在墙头和一些容易攀越的低矮处。虽然这些临时的防御工事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甚至带着几分原始的粗犷,但实用性却大大增强,至少能对试图翻墙的敌人起到一定的阻滞和警示作用。
地下室的通风窗口是另一个不容忽视的薄弱环节。之前在另一栋别墅的地下室,他们就曾遭遇过从通风口钻入的感染犬和潜行者,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他们记忆犹新。这个别墅的地下室通风口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一些体型较小的变异生物,或者别有用心的人类悄无声息地潜入。陈默找到几块厚实的橡木板,用粗长的铁钉将其从内部严严实实地钉死,不留一丝缝隙。做完这一切,他站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铁锈、霉味以及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这让他不由得再次回想起不久前在那栋别墅地下室中发生的激烈战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警惕。
方静医生在整理完所有医疗用品后,并没有闲着。她找来一个盆子,倒入一些珍贵的医用酒精,开始仔细地清洁和消毒那些从废弃医院里搜集回来的基础手术器械,如手术刀、镊子、止血钳、缝合针线等。虽然条件极其简陋,没有高压蒸汽灭菌设备,但她尽可能地用酒精反复擦拭,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包裹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都可能致命。做完这些,她又抽空仔细检查了一下卢远胸口和手臂的伤势,以及自己手臂上的爪伤。她为卢远重新更换了敷料,看到伤口没有明显的红肿和化脓迹象,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自己的伤口也恢复得不错,只是偶尔还会传来阵阵痒痛,那是伤口愈合的正常现象。
沐璇依旧像一尊雕塑般守在对讲机旁,她的耐心仿佛无穷无尽,与窗外渐渐西斜的阳光一同消磨。汗珠不时从她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她也只是随意地用手背擦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两台沉默如谜的机器。她尝试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方法:变换天线角度、调整接收灵敏度、甚至冒险将对讲机搬到二楼的露台,希望能获得更好的信号接收效果,但结果依旧是令人沮丧的死寂。偶尔,自动扫描的那台对讲机会在某个频率上停顿片刻,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滋啦”声,让她的心猛地提起来,但很快又会跳到下一个频率,只留下一片空洞的失落。
夕阳的余晖如同被打翻的金色染料,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也给别墅内忙碌的众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整整一天高强度、几乎没有停歇的劳作,让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尽,骨头像散了架一般。陈默和卢远终于完成了对别墅主体防御的初步加固。虽然距离他们心目中固若金汤的标准还相去甚远,但至少比昨天刚来时那种几乎不设防的状态要安全了许多。方静医生也完成了医疗物资的整理、器械的初步消毒,并且在别墅后院的一小块空地上,辨认并采集了几株蒲公英和车前草,准备晾干后尝试制作一些简单的外用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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