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平在县衙内款待张辽的时候,逃亡了一日一夜的曹仁,带着十几名亲卫骑兵返回了陈留县,见到了荀彧、程昱等人,详细叙述了昨日兵败的过程。
病情略有好转的戏志才听闻曹洪兵败后,沉思片刻道:"吕布此战如有神助,竟能看破主公谋划,此必是那位杨都督的功劳。"
荀彧和程昱表示同意。
曹仁急切地问道:"先生,妙才(夏侯渊)在北方率部防备袁绍,公刘(史涣。曹操起兵时的元从)在东,率部防备徐州刘备,亦不得动弹。
此次某又兵败,兖州实无兵可派,孟德危矣!先生且出良策呀!"
戏志才也知情况紧急,现在曹操在许县的一万五千大军,已是兖州能拿出的最后家底了。
于是问曹仁道:"汝兵败消息可曾遣人通知主公?"
曹仁立即回答:"已派遣十余亲卫骑快马,日夜兼程前往许县报信,预计今晚主公便能得到消息。"
戏志才这才心下稍安,想了一会儿对曹洪说道:"子孝(曹仁)将军,你即刻北上黎阳,从妙才(夏侯渊)将军处领兵三千,顺黄河西进,在虎牢关前等待主公。
先前主公送信让我等为许县输送粮秣,吾惧怕吕布派骑兵前去劫粮,故命粮队沿黄河西进,至虎牢关前再折返南下。
稍后我等便派快马传讯,命粮队在虎牢关前结寨等候,同时将此决议快马传于许县主公知晓。"
曹操此次出征前,因戏志才生病,便让其在陈留养病,同时将荀彧、程昱等留下,负责安置兖州的春耕任务。
听闻曹操在临颍受挫后,特别是版梁大营被张辽攻破后,几位兖州主事纷纷集结到了陈留,
随时准备与曹操合力歼敌或接应曹操回兖州。
曹仁听到戏志才这么安排,不顾疲惫又率骑兵向黎阳大营而去。
曹操在深夜时,接到两名身受重伤的曹仁亲兵,询问下才得知曹仁已于昨日下午兵败,特派十多名亲兵来报信,
路上遭到张辽骑兵截杀,只有两人突围而来。
其中一名曹仁亲卫最后对曹操说道:"将军说,兵败之责在他,然吕布无后顾之忧后定会西进,请主公早做打算。"
安置两名伤者后,曹操立即升帐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曹洪、乐进、于禁等将领表示:"我军尚有一万五千余人,吕布之兵加杨平所部至多万余人,优势在我,还能一战。"
毛玠、夏侯惇则表示:"我军目前粮草无多,士气不旺,坚守城池则粮尽,出城浪战则优势在吕布骑兵,建议退兵。"
作为一名统帅,遇事必须当有决断,如果犹豫不决,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全军覆没!
曹操是位优秀统帅,他召集诸将其实只是为了发布命令。
于是命令各部迅速整理粮草辎重,明日拔营启程回兖州。
诸将虽略有不满,但仍纷纷起身领命回去安排。
营帐内只剩下曹操、曹昂、夏侯惇三人。
曹昂不解地问道:"父亲,诚如子廉(曹洪)叔所言,我军仍有一战之力,为何却避而不战撤回兖州?"
曹操面色平静地反问道:"吾儿可知军中粮草还有几日?"
这问题曹昂当然知道,回答道:"前日荀家、邓家等曾送来一批粮草,孩儿清点过,尚足军中五日吃粮。"
曹操又问道:"我儿,五日之后如何?"
曹昂答道:"或兖州粮到,或再寻临颍世家借粮。"
曹操意味深长地对曹昂说道:
"吾儿,所谓世家,皆为自己家族利益而考量。
此番我等出兵颍川,无功反而折将,颍川世家此时已处于摇摆,捐赠与我军的粮草越来越少,甚至已有世家向为父诉苦,言青黄不接之时家中已无余粮。
这天下的世家,我等可以合作但不可依靠。
世家自有各自的利益,我等能满足其利益时,这些人自会向我等靠拢;
不能满足或损害其利益时,这些世家就会弃我等而去。
就如前时,为父杀了一个目无法纪、作恶多端的世家子边让,兖州世家便纷纷背我而去,迎吕布占兖州,为父辛苦所创之基业差点毁于一旦。
吾儿且记,世家乃是最靠不住的。"
曹昂也是标准世家子出身,曹操这话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也不会自欺欺人,于是躬身行礼表示受教。
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曹昂,曹操哈哈一笑:"我儿当助为父成就大业,不可颓废啊!"
夏侯惇也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子修,当自勉之!"
在两位长辈鼓励下,曹昂心中瞬间充满斗志。
第二天清早,得知从昨夜下半夜就开始飘起蒙蒙细雨、现在雨势已渐大的曹操,忽然哈哈大笑。
众将不解,曹操指着东面说道:"此乃天助我也!春雨阵阵,地面泥泞,虽不利于我部步卒前行,但对骑兵而言更是寸步难行。
此番我等回归兖州,必将是一番坦途也。"
毛玠出列请命道:"主公,可否待雨势稍歇再命将士们启程?末将怕雨后将士们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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