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一诚实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怕，可妈妈告诉我，我不是怪物，我只是跟别人有点不同，她还是一样会爱我。”

他小小的脑袋慢慢低下去，童音也沉了一度，“而且这是我妈妈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垚善知道，他说的第一个妈妈是明晴，第二个妈妈是胡芝芝。

胡一一又抬起头，眼里带着亮灿灿的光，把小手塞进垚善的手里，“所以姐姐不要怕。”

“你不是唯一一个这样的人，妈妈告诉我，只要好好运用自己的能力，学会控制尾巴的消失与出现，并不是困扰。”

有别人没有的能力，不是困扰，而是上天的恩赐，赋予了他更大的责任，要帮助弱小，做好事。

垚善看着胡一一坚强又阳光的脸，只觉得把他交给明晴是最正确的决定。

明晴真的是个好妈妈，很用心的要把胡一一教育好。

重新回到锻炼区，已经到晚饭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小朋友们都回了家。

只有一个小朋友王家敏，坐在秋千上抱着皮球等他。

王家敏看到胡一一，迈开小腿跑过来，把皮球递给他：“你来的太晚了，大家都回家了，要不是为了还你的球，我早就走了。”

说完两个小朋友互相告别，王家敏跑开了。

垚善心情好了很多，她对胡一一伸出手，“来，姐姐送你回家。”

到了熟悉的小区大门，垚善只来过一次，不知道明晴的家具体在哪一栋，还是胡一一带的路。

明晴早就在别墅门口等着了，胡一一看到她就蹦了一下，飞快跑到她怀里，“妈妈，我回来了！”

明晴摸了摸他的脑袋，额头有汗，有顺着后脖领口摸到进去，后背一身的汗。

她拍了拍胡一一的小脑瓜，“叫你不要跑，又遭汗了吧，说了秋天天气凉了，着凉怎么办？”

“妈妈，我碰到了垚善姐姐，跟她聊了几句，这才晚了回来的。”

明晴抬起头，看到几步远的垚善，点了个头，让胡一一进去，保姆拉着他的小手牵进去带他洗澡。

垚善乖乖打招呼：“明阿姨。”

明晴点头，招呼她过去，拉着她进屋坐会儿。

家里有刚做好的点心，是蔓越莓司康，明晴让垚善试试。

垚善拿起一块吃一口，酥脆爽口，也不轻易掉渣，但她还是用手接住。

明晴端起精致茶杯，抿了一口，“一一这孩子，跟普通孩子不一样，特殊的原生家庭让他敏感自卑，但他是个好孩子，单纯善良。”

她笑了笑，“还很细心，会关心我。”

想到前两天晚上，她在客厅等加班的丈夫，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一一小乖小乖的，把他自己的小孩被子拖出来盖在她身上。

说起这个，她就好骄傲，真心把他当亲儿子。

垚善细嚼慢咽把司康吞进去，又喝了点茶清清喉咙，“他是个勇敢的小孩，勇于面对自己的异状，并调整好心态。”

比她勇敢多了。

明晴有些讶异，看样子一一跟垚善说了，她默了片刻，“看来他特别信任你，才会跟你说。”

她拉起垚善的手，温和又诚恳：“请你千万保守住这个秘密，我不想让他受别人的非议，我们理解不代表大众理解。”

一旦这个秘密捅出去，不仅会掀起轩然巨波，影响他们一家正常生活，可能还会引起别的神秘部门注意，带走一一要做实验怎么办？

他这么小，二次离开父母一定会很害怕很紧张的。

垚善没有犹豫就点头，迟疑一下问出口：“明阿姨……不怕吗？”

明晴笑出来，“怕呀，一开始是怕的，但是看到一一更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要镇定下来，我是他的榜样。”

家长是孩子的榜样，所以她不能自乱阵脚，既然出现问题了吗，那就正视问题。

只有大人做了正确的事，才能引领孩子有正确的价值观。

孩子的世界，家长的言行是标准，他们有很强的模仿能力，会有样学样。

“但是没关系，我跟一一相处了几个月，真的很喜欢他，他有不一样的地方，那我就去喜欢他不一样的地方。”

明晴留意到垚善嘴边的司康碎屑，抽出一张纸给她，示意擦嘴边，“爱一个人本来就是包容他的一切。”

从明晴家出来，出了小区，垚善一直顺着小区的围墙边缘走。

明晴的最后一句话始终萦绕在她耳边。

她的手握在袖子覆盖住的手臂上，里面是去不掉的龙鳞。

尽管她和杨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敖灵，可她就是知道杨戬也是这样的人，爱她就会包容她的一切。

哪怕见过她满身鳞片，最丑陋的一面，他都能坚定不移地向她走近。

还有楚芙跟陈苑乔，她们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坚定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还有爸爸妈妈呀，他们也会这样，豁出性命地保护她。

还是有人爱她，全心全意支持她的，她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呢？

就像一一说的，既然异状来了，那就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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