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官的,没几个能禁得住严查,阎家也不例外。皇帝看着呈上来的案宗,气得直拍案几,又让协理刑部的老三和协理吏部的老四进来,亲自问了许多问题。
齐王殿下和吴王殿下也吃惊阎家的胆大包天,阎家做的营生大多是跟马匹和车架相关的产业。本朝有规定,不许五品以上官员入市,可是光靠俸禄一般不能维持体面的生活,大多数官员都在打擦边球。反正只要是正常经营,朝廷法不责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王尚书父子经营庄园,只说是种植和养殖;也有皇子们,私下与商家勾结,如吴王与韩五娘合作拿空股;高平王与阎立本合作马场,也是拿空股。如袁阔那些在有权势的封疆大吏,更是以地方的名义,明着做官商,还说是为地方谋福利。
太仆寺本就是替皇家掌管舆马畜牧之事,家族顺便做点相关的产业也不过分。只是,阎家相中什么地方,就强取豪夺,要是原主人懂事,给一些钱帛痛快走人还好;要是原主人不愿意,就敢暗自杀害。对不愿意搬迁的原住民,直接驱赶或者罗织罪名投入监狱,甚至勾结地方县衙,草菅人命。
阎家光马场就有三百多处,马匹有十万多匹,车架作坊三百多处,简直控制了全国一半的车马市场。马匹、车辆、兵器,都是军方所需,普通官宦人家只能浅尝辄止,阎家这是要作甚,难道还想造反吗?
皇帝冷静一会儿又想:这件事,跟高平王和阎充华有关吗?阎充华平常表现得佛系,可是后宫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真得人淡如菊?阎家发展得如此有权势,阎充华真的一无所知吗?高平王平日荒唐,是真的人品不堪,还是表面做作掩人耳目?
皇帝看了一眼四皇子:“老四,阎家能发展到这么大规模,需要不少年呢,怎么事先没有发现征兆?是你们这些皇子和众臣冷眼旁观,还是真得一无所知?”
吴王道:“回禀父皇,儿臣知道阎家家族以经营车马为营生,可是不知道他们家有这么多车马。您是一国之君,身边有暗龙卫,地方有不良人,都没有掌握情况。儿臣一直在都城,在您的目光所及之处,无旨不能出都城,又怎么能知道呢?”
皇帝瞪老四一眼,这小子是在讽刺朕心盲眼瞎呢。这话不好反驳,阎太仆是自己任命的官员,阎充华是自己后宫的妃嫔,自己都无知无觉的,还好意思去责问他一个皇子。皇帝又问:“老四,小十四可是你的亲兄弟,他一向嚣张跋扈,你当哥哥的也不说管教一番,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吗?”
这话说的,吴王心里直翻白眼:“父皇,儿臣非嫡非长,又不得宠,凭什么去管兄弟们呢?十四皇弟有父有母,还有老师,怎么也轮不到儿臣去说三道四吧?儿臣就是说了,人家也未必听,平白招人恨。”
皇帝听这话就来气:“你大皇兄远在陇右镇守,二皇兄早早过世,三皇兄腿脚不利索。下面的全是你的皇弟,你当哥哥不教育他们,还指望着父皇?父皇日理万机,在小儿女事上的难免有所疏忽,你还用话来挤兑朕。什么叫不得宠,朕对你还不好吗?是不是一天不封你当太子,就是你不得宠?”
三皇子李景简冷眼旁观,心里百感交集,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当不上太子,可是听父皇此番言行,心里也不痛快。父皇都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明明早就相中老四接班,偏偏就让东宫空置。
下面的皇弟一日比一日成熟,再拖下去,必然有夺嫡之争。让老四管教弟弟们,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四说得没错,皇弟们有父有母,还有太师、少师和一堆六艺师傅,怎么不去管教?
皇帝看四皇子一脸不服,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三皇子:“老三,你也是当兄长的,就没话可说?”
三皇子道:“十四皇弟该成家了,父皇太忙于国事,自家儿女的亲事都顾不上。弟弟妹妹们大多数也该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有了孩子,当上家长,自然就稳重了。如果确实顽劣不听训教的,也该给处封地,去封地体察一下民情,学习学习经营。”
皇帝一听,眼睛一眯,还是老三提醒得对,朕先给几个成年的儿女指婚,尤其是皇子们,等他们成家了,家里有另一半规劝,或许会好一点。要是还不懂事,确实要给他找点事做做,叫皇子们去灾区考察,慰问官民,回来把详情汇报给朝廷,朝廷酌情给予赈济。
至于阎家,全都重处,该杀头的杀头,够流放的就流放到西北,让他们罪有应得。那些没什么大罪的老弱妇孺,全都回老家反省。阎充华也得受到牵连,先降为御女。
十四皇子得给指一个厉害的媳妇,管一管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安城刺史兰瑞家那个彪悍的嫡长女兰胜男吧,武艺高强,脾气暴躁,胆子还大。订过几次婚,都因为事先声明丈夫不许私自纳妾,后宅一切事情要听她安排,被男方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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