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郡主点头:“好,女儿就要崇仁坊的宅子吧。兴化坊里全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宅子特别紧张。皇祖父自己的公主皇子还有一大堆没安排上呢,女儿就不去凑热闹了。”
吴王叹口气,他也明白广平郡主的心思。广平的母妃林氏是个糊涂的,脾气不好,做事冲动,在府里把人得罪遍了。如今林氏一头碰死了,府里那些人解恨,根本不会善待广平。明枪暗箭,暗箭难防,自己天天一堆事,也不能时刻看着女儿啊。
吴王心情不好,去了韩五娘的宅子,准备讨口酒喝。这个时间,青黄不接,生意是淡季,韩五娘成天逍遥自在,不是骑马去外庄玩耍,就是在府里喝茶,请几个女艺人,给她表演歌舞,说书讲笑话的,日子过得潇洒,吴王每次都看得好眼气。
韩五娘见吴王来访,含笑相迎,让人上果子,准备饮子。吴王道:“本王好容易有空,不把你那好酒好茶拿过来,上什么饮子?”
韩五娘道:“妾看殿下心情不大好,酒就算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今年的绿茶还没下来,都是去年的陈茶。您又不喜欢黑茶,妾这里还有点上好的白茶,需要煮,妾这就叫人拿点姜丝、红枣来煮。”
吴王笑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听什么新故事?”
韩五娘道:“还听什么故事,这年前年后,都城的事可太热闹了。又是史侯家姑娘进宫当顺仪,又是皇后被废,洛川王皇甫家被灭三族,再是德妃娘娘被皇甫氏戕害,追封为皇贵妃。又有吴王妃去皇陵祭拜皇贵妃,突然人就没了。顺仪娘娘进宫没半年呢,摇身一变就当了贤妃娘娘。一出出的,全是大戏啊。”
吴王叹口气,抓过五娘的手。没错,这两人早好上了,共财这种事,非信得过的人,怎么可能长久?一旦信得过,又是饮食男女,后面就会越来越亲近。说不得有个什么契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
吴王喝着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韩五娘只剩唏嘘。青衣君,遇到了渣男,落下个尸骨无存。皇甫氏的皇后没当到底,跟着皇帝四十年夫妻,落了个夷灭三族。赵德妃,窝囊了四十年,最终是死于非命。吴王妃,如今算是为保身后虚名和家人安全,壮烈赴死。就是那史贤妃,也是半生不幸,儿女死绝。现在看着红火,以后,还不知有什么下场呢?这些,可都是本朝顶尖贵妇,人上之人呢,命运还是这样,可见,这个世道对女人太不友好了。
韩五娘吃了一口果子,心中洋洋得意,这样比起来,自己还算幸运的。那时候当机立断,与前夫和平分手,与情敌联手致富,现在与那对夫妻还成了合作伙伴,勉强算是朋友。这些年,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忙得时候日进斗金,闲得时候风花雪月。现在靠上吴王殿下,都城里再没人敢觊觎自家的买卖。相反,以前与自己不对付的,这会儿也争相巴结起来。
韩五娘想得得意,可是转念一想,又悲从中来。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己这么大家业,没个孩子继承,只怕自己前脚人没了,后脚所有的钱货就进了吴王的口袋。明日要把一部分财帛密藏起来,等自己没了,让可靠的人拿了去,做点慈善事业。要是能感动天地,下一世,让她当男人吧。
王雷到吴王府求见郡主,新上任的吴王妃杨氏先面见了未来姑爷,原先她当侧妃时,因害子之仇,最讨厌林氏。上次贺吴王长女荣封郡主开宴时,未来姑爷全家都上门的,她心里烦,推说自己有点发热要养病,并没有露面。今日一见,王雷玉树临风,气质沉稳,心里暗道:果然好人才,怪不得十四公主那么争取,林氏的女儿倒是好命。
郡主听说王雷来了,赶紧照了照镜子,见仪容没有问题,才到前厅来见。王雷抬眼看,不过两个月,郡主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人比原先瘦一些,个头似乎长高了些,婴儿肥没有了,原来的娇憨不见了,仿佛一夕之间成长了。
两人沉默坐了一会儿,王雷问:“郡主,臣想月后启程去青州就任,您可准备好了吗?有什么需要臣帮忙的,请吩咐。”
广平郡主挤出微笑:“多谢,又不是不回来,还需要准备什么?轻装简行就好。”
王雷道:“郡主说得是,不过,您是金枝玉叶,可不能受委屈。不然,吴王殿下还不得收拾了微臣啊。”
广平郡主问:“怎么,如果阿父不是亲王,本郡主是不是就可以受委屈了?”
王雷道:“郡主多心了,臣不是那个意思,都是臣嘴笨,不会表达。”
广平郡主道:“母妃的死十分蹊跷,父王不让查,也不让母妃的棺椁进家门,现在停灵在城外的别庄里。再过段时间,就要送去青州安葬。表面上说,父王将来要去封地就藩,母妃作为原配应该在他身边。可是本郡主知道,父王的心大,绝不会甘心当个藩王。要是争上储位,将来肯定会留在都城,哪里还会与母妃合葬?广平揣测他的意思,倒是让本郡主随你呆在青州,别到都城里碍他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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