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熄灭的刹那,苏岐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她的指尖已经按上地面——香灰混着泥土的触感从指腹传来,那道裂缝细得像被刀尖划开的线,却正沿着她的掌心,往地下深处蔓延出幽蓝的微光。
"阿岐!"谢知秋撞门的力道太猛,门框发出吱呀的呻吟。
他喘着粗气冲进来时,正看见她单膝跪地,右手悬在裂缝上方半寸,腕间的青玉串珠随着呼吸轻颤。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她眼尾的红痣像一滴未干的血。
苏岐没回头。
她能听见裂缝里传来的低鸣,像极了三年前在乱葬岗遇到的蚀心蛊幼虫啃噬生骨的声响。
系统的"灵脉共鸣"功能自动开启,她的识海突然被无数细碎的信息填满:地脉的走向在此处扭曲成结,灵脉里流动的药气正在被某种黏腻的黑丝绞碎——那不是自然崩裂,是幽壤的侵蚀在啃食大地的血肉。
"这裂缝..."她喉咙发紧,指尖轻轻一颤,"在呼吸。"
谢知秋的脚步声在身后顿住。
他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手背。
书生的掌心常年握笔,指腹有薄茧,此刻却冷得像浸了冰水:"我听见下面有声音。
像...有人在哭?"
苏岐这才抬头看他。
谢知秋的眉峰紧拧着,平日总沾着墨渍的青衫下摆沾了泥,显然是从镇外狂奔回来的。
她忽然想起今早他出门前说要去县学借《本草拾遗》,可现在他腰间别着的不是书袋,是她去年送的青铜药杵——那是他唯一能勉强防身的东西。
"幽壤的侵蚀扩散了。"她握住他的手,将灵脉共鸣的感知渡过去,"韩清梧说的'真正的风暴',应该就是这个。"
谢知秋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感觉到那股黑丝正顺着裂缝往上爬,像蛇信子似的舔过他的灵脉。
作为灵脉虚弱的普通人,这种感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们要下去?"
"必须。"苏岐站起身,归元九针从袖中滑落,被她稳稳接住。
银针在月光下泛着暖金,是系统用三百岐黄点兑换的"九曜灵针",此刻正随着裂缝的低鸣微微震颤,"蚀心蛊的波动太熟悉了。
百年前青囊宗镇压它时,地脉里应该留了追踪的印记。"
她话音未落,裂缝突然发出"咔"的一声。
两人同时低头,看见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拓宽,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
有腐叶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涌上来,苏岐吸了吸鼻子,瞳孔骤缩——那气味里裹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是青囊宗历代宗主祭典时才用的香料。
"下去。"她拽着谢知秋的手腕就要跳,却被他反手扣住。
"等等!"谢知秋额角渗出汗,"你灵脉才到岐黄境初期,下面情况不明......"
"我等不了。"苏岐打断他,指尖按上他腕间的内关穴。
这是她教他的急救穴位,此刻却用来渡了缕温和的药气,"你忘了上个月西头张阿婆的孙子中了尸毒?
要不是及时找到地脉里的毒源,那孩子早没了。
现在是整个镇的地脉在中毒,我必须当那把刀。"
谢知秋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那是他在破庙捡回饿晕的小丫头时,在她啃最后半块炊饼时见过的光——势在必得,绝不退缩。
"我跟着。"他松开手,摸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松明,"你在哪,我在哪。"
裂缝里的通道比想象中陡峭。
苏岐攀着湿滑的岩壁往下时,能听见谢知秋的松明在身后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她后颈,烫得人清醒。
大约下了三丈,通道突然变宽,松明的光映出四壁——全是被腐蚀的石碑,碑文残缺不全,却能辨认出"青囊镇蛊血祭"等字样。
"停下。"苏岐按住谢知秋的胳膊。
她的指尖拂过一块半埋在土里的残碑,上面刻着个扭曲的"惧"字,字痕里还凝着黑褐色的液体,"这是...血?"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蚀心蛊残留怨念,是否开启'药经解析'?"
苏岐念头刚动,识海里便浮现出一段文字:"蚀心者,生于幽壤最深处,以执念为食。
青囊宗第三十七代宗主苏怀瑾记:吾见其触须缠于地脉,如母抱子,竟生悲悯......"
"悲悯?"她低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碑上的"惧"字,"先祖明明怕它,却又..."
"阿岐。"谢知秋的声音突然发紧。
他的松明照向更深处,那里有一面石墙,墙上密密麻麻嵌着古籍,书页边缘全是虫蛀的痕迹,"这些书...是《千金方》的残卷?
还有《伤寒杂病论》!"
苏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本《青囊秘录》的残页飘落在地,她捡起来,发现内页用朱砂写着:"蛊主非恶,恶在人心。
若有后世,当以血脉为引,解此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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