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岐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柳莺儿跪在灵前烧纸,张嬷嬷往她手里塞银钱,妇人的牌位在风里摇晃,牌位上的"柳氏淑贞"四个字渗出黑血...
"阿姐?阿姐?"
模糊的唤声从远处传来。
苏岐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柳莺儿床头,小六正捏着她的手腕掐人中。
柳莺儿已经睡熟了,脸上还挂着泪,可腕间的黑丝淡了不少。
"系统提示:首次心镜共鸣成功,解锁【记忆回溯】初级权限。"
苏岐摸了摸发疼的太阳穴,目光落在柳莺儿床头的香灰上——刚才在梦里,那道渗血的牌位,还有张嬷嬷塞银钱的手,都像根刺扎在她脑子里。
"小六,"她突然转头,"明儿个你去邻镇柳家,查查三年前柳夫人难产的事。
特别是...张嬷嬷后来去了哪儿。"
窗外,启明星刚爬上东边的山尖。
可苏岐知道,在柳莺儿的梦里,那个浑身是血的妇人,还有躲在阴影里的张嬷嬷,正等着她去揭开真正的谜底。
窗棂上的铜铃在黎明前的风里轻响时,苏岐正对着柳莺儿的睡颜调整玄星针的角度。
少女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腕间那道黑丝虽淡了,却仍像根细针挑着她的心——方才替柳莺儿诊脉时,灵脉里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比昨夜更黏腻了。
"系统提示:目标心障残留度37%,建议2小时内完成二次共鸣。"机械音在脑内炸响的瞬间,苏岐后颈的朱砂痣猛地一跳。
她扯下腰间的灵泉囊攥在掌心,凉丝丝的水汽顺着指缝渗进皮肤——这是青囊宗传下的"定魂泉",能在入梦时护住主客二魂。
"阿姐?"小六端着药碗从外间探进头,碗里的合欢汤腾着白雾,"要我守着吗?"
"去把赵叔喊来,"苏岐将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针尖泛起暖黄的光,"万一莺儿醒时挣扎,得有人按住她的肩。"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引魂香再点一柱,要贴着床头。"
小六应了声,布鞋在青石板上踩出"啪嗒"响。
赵虎的脚步声紧跟着响起,粗布衫擦过门框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灵枢经》哗啦翻页。
苏岐伸手按住书页,目光扫过"心主神明,邪入则梦"那行字,喉结动了动——上回入梦时,系统只开了半扇门,这回要直捣核心。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按上柳莺儿的"神庭穴"。
灵脉之力如游蛇窜入,意识刚有抽离的征兆,耳畔突然炸开炸雷般的雨声。
等再睁眼,她站在一处青瓦飞檐的廊下,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裹着泥点,糊在朱漆廊柱上。
正房的窗纸被风撕成碎片,透出昏黄的烛火。
苏岐顺着光望过去,看见十五岁的柳莺儿正缩在雕花衣柜里,膝盖抵着下巴,浑身筛糠似的抖。
柜门缝里漏进的光,照见她攥着的帕子——帕角绣着并蒂莲,正是昨夜在梦里见过的。
"莺儿,别怕。"苏岐试着唤她。
少女猛地抬头,瞳孔里映出苏岐的影子,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嘴唇动了动:"阿娘...阿娘说要躲好..."
里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苏岐心一紧,绕过廊下的盆栽冲进正房。
烛台倒在地上,烛油在青砖上淌成暗红的河。
床沿跪着个穿墨绿褙子的妇人,正是柳夫人。
她发簪散了,几缕白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右手死死抠住床板,左手举着个药包——药包上的"济生堂"三个字,被血浸得模糊。
"张嬷嬷!
你好毒!"柳夫人的嘶喊混着雨声撞在房梁上,"我信你说这是补药,可喝下去...肚子里像有刀在搅..."
门"吱呀"一声被风推开。
苏岐回头的刹那,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门外站着团黑雾,细看竟是无数张人脸叠成的:有老妇的哭丧脸,有孩童的咧嘴笑,还有张最清晰的,是个穿灰布衫的嬷嬷,左脸有道刀疤。
"夫人,您可别怪老奴,"刀疤嬷嬷的声音从黑雾里渗出来,像指甲刮过瓷碗,"是二房的夫人说,您若生了嫡子,她儿子就没活路了...您走了,老奴还能得二十两银子给孙子抓药呢。"
柳夫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的血溅在药包上。
她转头看向衣柜的方向,目光穿透了木板,穿透了十五年的时光,直直撞进躲在柜里的柳莺儿眼底:"莺儿...记住,阿娘爱你...比爱弟弟还爱..."
黑雾裹着腥风扑过来时,苏岐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妖物,是柳夫人咽气前的执念!
她恨自己轻信,恨凶手逍遥,更恨没来得及告诉女儿:她的爱从未被分走半分。
这些怨气凝成团,缠在柳莺儿心脉里,成了每晚索命的"鬼娘"。
"莺儿!"苏岐冲回衣柜前,拍着柜门大喊,"你阿娘不是来索命的,她是怕你自责!"
柜门"咔"地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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