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的银锁沉得突然,搅起的水波里,苏岐后颈的金纹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
她望着那团幽光里若隐若现的血渍纸页,喉间泛起股热意——那是奶娘咽气前攥着她手腕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烙在她骨头里:"井里...有你娘的信..."
"丫头!"赵虎的手掌覆上她肩膀,粗糙的茧子硌得她发疼,"这井看着邪性,要查也等明儿找几个壮劳力来——"
"赵叔。"苏岐转身,指尖按在他腕间的"内关穴"上轻轻一压。
赵虎话音顿住,这是他教她认穴位时说的"定惊法",此刻从她手里使出来,倒像在安抚他。
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那是方才被符水呛到的痕迹,"奶娘走前就剩这一句话,我等不得。"
赵虎的喉结滚了滚,粗声骂了句"倔丫头",却转身去柴房扛了卷麻绳。
他把绳子在腰间缠两圈,又解下自己的牛皮护腕套在苏岐手腕上:"这井深着,我在上面拽绳,你觉着不对就拍三下。"
苏岐点头,指尖摩挲着护腕上的兽纹——这是赵虎去年猎到野猪后请铁匠打的,说是能挡山风。
此刻金属贴着皮肤,倒比山火还暖。
她抓着绳子往下挪时,井壁的青苔蹭得手背发痒,可越往下,后颈的金纹越烫,像有根细针扎着她往更深处去。
"吱呀——"
绳索突然顿住。
苏岐抬头,见赵虎的影子被井口的天光切成细窄的一条,正攥着绳子的手背上暴起青筋。
她低头,这才发现井壁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纹,青黑色的刻痕在水下泛着冷光,仔细看竟是"青囊五圣"四个古字,旁边还歪歪扭扭刻着"血脉封印"。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
【检测到青囊宗遗迹符文,触发《青囊真诀·血脉篇》残章识别。
是否提取?】
"是。"苏岐脱口而出。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文字涌入脑海,其中一行像烧红的铁签子扎进意识:"蚀心蛊非妖物,乃医道极意堕化所生,唯以青囊血脉方可唤醒。"
她的指尖猛地一颤,绳子在掌心勒出红印。
原来柳婆婆说的"蚀心蛊醒",竟和她的血脉有关?
百年前青囊宗镇压的邪物,竟是医道自己的堕化物?
那奶娘说的"你娘的信",是不是也藏着这个秘密?
"丫头?"赵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发颤的闷响,"你倒是应一声啊!"
苏岐深吸一口气,井水里的腐叶味灌进鼻腔。
她仰头喊:"赵叔,我没事!"话音刚落,后颈的金纹突然顺着脊椎窜起一股热流,她的视线猛地清晰起来——井底的幽光里,那半卷血书正躺在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上,而石板边缘,竟有一道半指宽的缝隙,像是什么机关的痕迹。
"再放两米!"她攥紧绳子,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井口传来麻绳摩擦木梁的"咯吱"声,苏岐的脚尖终于触到了井底。
湿滑的青苔裹着她的鞋尖,她蹲下身去够血书,指尖却在碰到纸页的瞬间顿住——那纸页下的青石板上,赫然刻着个和她后颈金纹一模一样的纹路,正随着她的靠近泛起淡金色的光。
"苏丫头!"赵虎的声音突然拔高,"绳子...绳子在动!"
苏岐抬头,见井壁的符文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幽蓝的光映得赵虎的影子忽明忽暗。
她这才发现,原本攥在手里的绳子正在微微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拽着——不,是她的后颈在拽着,金纹发烫的地方,正传来一种近乎饥饿的渴望,像是在催促她掀开那块青石板。
她的手指按上石板缝隙。
青苔混着泥水渗进指甲缝,可那股热流却越来越烫,烫得她眼眶发酸。
这是母亲的井,是奶娘用命护着的秘密,是青囊宗留给她的血脉印记——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柳婆婆说"你救不了任何人",因为有些事,从她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她来面对。
"赵叔。"她抬头,望着井口那片小小的天光,"要是等会儿我没动静,你就拽绳子把我拉上去。"
赵虎的回应被风声撕碎,只余下粗重的喘息。
苏岐深吸一口气,指尖扣住石缝,猛地一掀——
"咔!"
石板下传来机关转动的脆响。
苏岐的瞳孔骤缩,借着符文的幽光,她看见石板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有冷风吹来,带着股熟悉的药香——那是青囊宗独有的"九叶灵艾"味,她在系统空间的手记里闻过。
后颈的金纹烫得她几乎要喊出声。
她摸出怀里的银锁,发现那枚生锈的锁此时竟泛着金光,和洞口的药香遥相呼应。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轻轻的,像山涧的泉水:"阿岐,别怕。"
井外的山风突然大了,吹得井口的麻绳"呼呼"作响。
苏岐望着黑洞洞的洞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锁,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