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樟树小区时,雨突然下大了,严相旬摆弄着方向盘,瞥了一眼卡在驾驶台上的手机,上面显示徐川来电。
他忙着倒车,没心思去接,反正到徐川家楼下了,有什么话不能上去讲。车子在停车坪里停稳后,外边的雨突然下大了,似是存心要和他作对。
严相旬套上外套,下了车,雨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看见他一出来,哗哗下的更大,冰凉的雨水倾泄而下,有颗砸在他的眼睛里,砸得涩疼。
严相旬揉了揉眼睛,狼狈地跑到小区下,心里嘀咕着,有种就淋死他。
下雨天没人外出,院子里不见野狗,雨落在地上和树叶上沙沙的响,风吹斜了雨,浇湿了他的外套,还把树上的枯叶淋了下来,枯叶沾了水粘在地上,踩过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严相旬理了理湿透了的头发,从口袋里掏了张纸巾,简单擦了把脸。
今天是真的倒霉,手上的烫伤涂了药还没好,老天爷又给他整这一出,大概是嫌他不够惨吧。
鞋下沾了水,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声音,他出了电梯,眼看着离徐川家门口没几步,故意放慢了步子。
心忽然慌慌张张地跳起来,严相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不上是害怕还是紧张,他看到徐川的门牌号时,第一想法竟然是退缩。
来都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严相旬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敲响徐川家门。
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锁舌打开的咔哒声,最后是门缝里期待的脸,随着门缓缓打开,徐川出现在他的眼前。
严相旬瞟了一眼他的眼睛,迅速避开了。
他这双眼睛有担忧、诧异,更多的是欣喜,但在打量严相旬没两秒后,他整张脸黑了下来。
“我说今晚会下雨,为什么不带伞?”
严相旬心虚的抿了抿嘴,他哪知道天气预报在骗他,说好的小雨,停个车的功夫就变成了大雨,这不能怪他。
“你现在来干什么?”徐川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严相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我是来找你要DNA的。
徐川懂DNA是什么东西吗?
“先进来吧。”徐川搂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屋里带。
这种亲密的动作,严相旬应该是反感的,但他没有,还觉得徐川的身上有一丝丝温暖,他甚至还往徐川怀里贴了一下,下意识的动作很细微,徐川却看在眼里。
他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给严相旬擦头发。
一人坐在沙发上,像只赌气离家出走的小猫狼狈地跑回来,乖顺地弯着腰,又大又长的毛巾裹住他的脑袋,柔软的毛贴上他的脸颊,另一个人滚烫的掌心隔着一层软布料,轻轻揉着他的发丝。
这种生活持续多久,严相旬忘了,也不想去回忆里找,以前的徐川是没现在这么贴心的,他感到有点奇怪。
“你先去洗澡,我拿套新的睡衣给你。”
“我坐会就走了。”
“……”徐川沉默了一会儿,严相旬别过脸,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他脸色沉重,在想什么事情。
“感冒了怎么办,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你记混了,明天周六。”
“……”
又是一阵无声,给严相旬擦头发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一双手离开他的头发,只剩条毛巾挂在那。
严相旬抬手,自己擦,吸足了水分的毛巾湿了半截,他摸了摸头发,没有完全干,便把毛巾丢在一边,盘算着怎么要到徐川的DNA。
徐川像看穿了他心思似的,忽然冷着眼瞧他,严相旬被他的目光弄的更心虚,低下头看着鞋尖,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川叹了口气,像郁闷的人终于解开了他的心结,他轻轻揉了揉严相旬的头发,温声说:“先去洗澡,大不了我晚上送你回去。”
严相旬低着头不作声,他本来是想拿几根徐川的头发就走,但他该怎么拿?总不能现在去拔吧,会不会被当成疯子?
他还是妥协了,他想不到其他发子拿到徐川的毛发。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架,拳头能遮盖过严相旬真实的目的,显而易见,他打不过,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被上头批评。
“我自己去拿吧。”
徐川指着一间卧室说:“在衣柜中间最后一个抽屉里,都是没拆封过的。”
严相旬走进徐川的卧室,他不安地看了眼门口,确认视线里没有徐川,他才放心的摸上徐川的床。
他不信徐川不掉头发。
严相旬掀开被子,提起枕头,一股淡淡的香根草味扑面而来,混着徐川身上的气味,很熟悉的香味,熏的严相旬脑袋有点晕,也许是淋了雨的缘故。
这里没有那里没有,地上他也看过了,他知道徐川有洁癖,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洁癖,床上干净到连灰尘渣子都没有,他泄气地坐在床上,抱着徐川的被子。
再找一找,万一夹在被子里呢?
严相旬翻了半天,连床单都掀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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