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啸听到最后四个字,会心一笑,继续道:“魏吉说,咏春后来回到药棚,直接拿了伤药给胡三牛送去,她辛苦两个时辰的临摹,就该还在画箱里。但茱萸方才设法看了画箱,没有临摹。胡三牛,总不会摇身一变,和闵太后一样信佛,或者和姜午阳一样痴迷上画佛,所以收藏了咏春的临摹吧?公主,我越发相信,咏春和胡三牛是一伙的,胡三牛应是她的上峰,今日或许不满她去临摹,将她的画,毁了。”
刘颐叹气:“难怪茱萸说,她看到你挑出的那些画时,哭了。未必全因思及她师兄,也可能,因为两厢一比,天差地别。”
冯啸见刘颐,自然流露了感慨悲悯之色,而不是先去想,胡三牛窝在帐篷里养伤,却能对康咏春的行踪了如指掌,必是使团中还有内鬼。
当初还在江州做江夏王掌上明珠的刘颐,答应庇护那些被冯啸和魏吉救出来出来的苦命女娃时,也是这般神色。
多年深交,冯啸了解刘颐。
坚韧的、有气节的人,也同时是懂得去共情的人。
这不是什么“慈不掌兵”,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
见冯啸沉默地垂着双眸,刘颐又开口道:“咏春,即使也是内鬼,终究与那些人不同吧?她心里还有姜先生,会为了能画得和姜先生一样,去忤逆她的上峰。阿啸,我若这般想她,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蠢?”
冯啸看向刘颐怀里已经打起呼噜的康不俊。
作为一支队伍的实际决策者,冯啸更要考虑的,是识人之后,如何用人。
“公主,我们会在长安过年,离开春往凤翔去,尚有些时日。或许,咏春能为我们所用。”
翌日,辰时。
任平慢悠悠地踱到穆宁秋下榻的院落。
“哎,你家阿郎呢?又去给冯阁长下厨做早膳了?”
穆家的侍卫嬉笑着点头。
“哦,那穆青呢?我找他也行,看他能不能,今日陪我们去山里打个猎。我是文官出身,骑马打猎的,真不在行。可我得哄着王爷在附近转悠呐。”
侍卫道:“穆青出门办事了。”
“啊?去那儿了?”
“小的们不知。”
任平故作怏怏地,回去了。
而再往前一个时辰,洛阳城西,闵太后下榻的清平驿中,韩多荣站在院子里,迎着朝阳举起手。
“去吧,去找阿烁大将军。”
他对振翅飞走的鸽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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