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微面色一阵变幻,不禁扭过脸去,不看姜负。
姜负却主动伸手抱住了少微的脑袋,笑眯眯地将脸蹭过来,贴着女孩柔软的脸颊蹭了蹭,挤得少微的脸颊都变了形。
少微瞪大眼睛,愕然地往后缩躲,双下巴都躲出来了,同时伸出双手抵住姜负的肩。
这一幕正像是姜负贴猫,被狸猫无法忍受地伸出两只前爪婉拒推开的场景。
不过横竖也如愿贴到了,狸猫虽不情愿却也不至于炸毛,姜负心满意足笑眯眯地道:“想问什么?”
少微一张脸通红:“我要问两个!”
“嗯……也行。”姜负重新抱臂:“谁叫我是做师傅的呢,理应大度些,且问来吧。”
少微的脸还红着,却也一脸正色:“你的病症究竟根除了没有?不许撒谎!”
“好,不撒谎。”姜负点着头答道:“我如今无病一身轻。”
少微心下微松,趁热打铁问第二个问题:“你说自己被仇家追杀,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为何这几年来从无半点风吹草动?不许撒谎!”
“仇家是真的。”姜负答她:“至于他们为何数年未能寻来,大约是因为我做了许多掩饰。”
少微闻言细细打量姜负:“什么掩饰?你如今的身份,名姓……样貌,都是假的?”
想到前不久读过的一卷志怪书中提到的人皮面具,少微心生狐疑,不禁歪头看向姜负耳后,试图探究那里是否有什么可以揭撕的痕迹。
“你说反了,小鬼。”姜负一笑:“给你瞧的都是真的,姓名是真,模样是真——让他们看到的才是假的。”
从迷惑仇家的层面来说,这二者之间区分不大,但却叫少微怔住了好一会儿。
片刻,少微又问:“那你的仇家究竟是什么来路?若他们的手段足够厉害,只怕迟早要识破,早晚还是会寻到你的。”
姜负不答反问:“怎么,你要替我杀了他们吗?”
少微哼一声:“我是怕哪日受你牵连,自是知己知彼先下手为强来得稳妥。”
姜负露出笑意,却摇了头:“小鬼,这个我却不能告诉你。”
少微皱起眉。
“我自有我的因果命数,不必你来介入。”姜负的眼睛仍是笑着的,话语中却没有商榷余地:“先前便与你说过了,即便我哪日死了,也无需你来为我报仇。”
少微还要再说,却听她挑眉问:“你那时不是也说过没空为我报仇,自己有许多事要做的吗?”
这话说出来,少微若再死缠烂打追问,却是毫无面子了,一时只好不满地沉默下来。
姜负笑着伸手摸了摸少女一侧那兔耳般垂着的发髻,语气里似带着劝慰:“你啊,只管放手去做自己的正事。”
少微闷闷地问:“什么才叫正事?”
姜负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后退两步,认真打量少微,继而给出答案:“如此时这样漂亮好看的话,想来无论你做什么,人家都会觉得是正事的。”
又开始说些插科打诨的鬼话了。
少微无语片刻,几分赌气地问:“为何一定要漂亮好看?”
“不一定要漂亮好看。”姜负又走过来,笑眯眯道:“只是因为这样漂亮,一看便知你这只破破烂烂的小鬼如今也被照顾得很好了啊。”
说到这里,神态颇自负地问:“怎么样,为师虽是头一遭养孩子,却也养得很像样吧?”
少微表情不屑,却也未开口否认。
“当然,你将为师也养得很不错,托你的福,如今我已百病全消,而你身上这寒毒么……”提及此,姜负自然而然地捏起少微右腕诊看,片刻后,道:“也算是解去七八分了。”
数月前,姜负给出的结论便是毒已解去七八分,如今仍是七八分,少微不禁皱眉想,余下这两三分怎就如此皮糙肉厚,这么多药灌下去,定是日夜将它们拳打脚踢狠揍不止的,可它们竟还是死活不挪窝。
“不必担心,轻易已不会危及性命了,只是发作时仍有些苦头。”姜负道:“若想彻底拔除,还需最后一味药,这味药需要你亲自寻来。”
“什么药?”
“日后你会知道的。”姜负抓起少微的胳膊往外走:“今日生辰,还是不要总说这些灾伤病药,多不吉利……已是要正午了,朝食还没吃上一口呢。”
坐等刷锅洗碗的墨狸正蹲在灶屋前,认真盯着地上一群准备囤积粮草过冬的蚂蚁大军搬运食物碎屑。
吃饭的人终于出来,墨狸抬头看去,一愣过后,狠狠眨了一下眼睛。
墨狸心智不全,未必有正常的美丑观念,他做出如此反应,纯粹是因此时的少微看起来太过“反常”。
被墨狸这样盯着,装束大改的少微不禁有些不自在。
但她这个人越是心中发虚,表面便越是从容乃至威风,从不肯露丝毫怯色。
因此少微脊背挺直,眼神坚定,踢踢跶跶地迈着威风步伐走向灶屋,经过墨狸身侧时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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