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芸你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字?”程青澜转问庄若芸。
“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前年我去昉州采办药材,在沅江救了一个书生,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正好昉州的许老板的账房先生母亲去世,要回乡为其母办丧事,他又擅算账,于是我跟许老板商量了一下,让他留在许老板身边做事。”
“之前我开香玉房,从许老板那进货,都是他亲自安排货物的,后来我把铺子盘出去了,就没再联系。”
宋元佑讶然:“我记得太子和顾兄的马车就是翻下了山崖,那山崖下正是沅江,太子的尸身在岸边找到了,但顾兄的尸身始终未见,官兵沿河找了八十里都未曾找到。”
沈静姝急切道:“若芸,你救起那人是什么时候?”
“是腊月初七。”
几人目光交流,太子出事是腊月初五,所以,庄若芸所救之人会不会是……
想到有这个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沈静姝都无法淡定了,抓住装若云的手:“若芸,那人可还在许老板那?”
庄若芸就是因为有所怀疑,所以才说出来,可现在看到她们满目希冀的神情,反倒让她犹豫了,万一那人只是字迹相似,并不是沈姐姐的阿兄可怎么办?
“我不是很确定,要不去我写信去问问。”
程青澜道:“写信太慢了,我传信江州北辰司,让他们去看看。”
“我亲自跑一趟吧,我与顾兄相熟。”宋元佑道。
事关顾家兄长,他必须亲自去确认。
“可是礼部杨大人把接待乌达使团的差事交给你了,乌达使团不日就到了。”沈静姝担忧道,她更想亲自去昉州。
“此事,我跟杨大人打个招呼,宋师兄,我让无锋和飞凌随你前去昉州。”程青澜道。
“那个……要不要先看看那人写的货单?确认一下字迹,万一我看错了……”庄若芸忐忑着。
“货单还在?”
“在……在的。”庄若芸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那么多货单,只有那人亲手写的货单被她当宝贝一样收藏起来。
“那还是看一看,谨慎一些。”程青澜深以为然,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嗯,货单在哪?”沈静姝也觉得还是先确认一下的好。
“在……通源钱庄。”庄若芸声如细蚊,窘迫难堪,这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如今不得已都说出来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又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表情,这货单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吗?居然放在钱庄里。
通源钱庄不但可以存储银钱,也出租钱柜,供客人存放一些要紧的物品,只是租金不便宜。
庄若芸此举的目的有的商榷啊!
“这宅子收拾的可以啊,费了不少工夫吧!”是宁奕的声音。
“都是宋师兄打理的,我就帮忙找几个下人。”余悦蓉道。
“难怪最近约宋兄去喝酒他都说没时间,原来是忙着给他曾经的未婚妻收拾宅院。”乔修文打趣道。
“那是他应该的,顾家被抄的时候,我刚好路过,禁卫军跟强盗打砸似的,连瓦片都没放过,听说内务府曾想把这宅子卖掉,可这里面实在太破,没人要,卖都卖不出去。”宁奕道。
咳咳……宋元佑从书房走出来,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我和沈姑娘她们出去办点事,剩下的事儿,就拜托你们了。”
“没问题,你们去吧,我从家里带了下人过来,再做一下扫尾的事儿就行了。”乔修文摆摆手,兄弟追妻是大事,这忙他得帮。
萧泽在和几位官员议事,白风进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大人,程姑娘来了。”
萧泽立即抬手示意:“今日先议到这。”
官员们起身告退。
萧泽快步来到耳房,见程青澜正在房中踱步,心头一紧,若无要事,当值时,青澜不会亲自来找他。
“青澜,出什么事儿了?”
程青澜握住萧泽的手激动道:“萧泽,顾攸宁可能还活着。”
萧泽怔了一息:“你见到他了?”
“不是,是见到他的字了,沈静姝确认是顾攸宁的字。”
“你坐下说,详细说,哪来的字?”
萧泽拉着程青澜坐下。
程青澜把来龙去脉仔细地说了一遍。
萧泽惊喜交加:“我马上派人去昉州。”
“不用了,宋元佑已经去了,我让飞凌和无锋一同前往,还让庄若芸写了封信带去,毕竟现在的顾攸宁失去记忆,只跟庄若芸有过交集,见到庄若芸的信,他才能放心的跟宋元佑回来。”
“还是你考虑周到,这可真是大喜事,正好药王尚在宫中,或许药王能让顾攸宁恢复记忆。”
皇上以程青澜的血为药引,得以续命,等到药王的到来,如今就是药王在给皇上调理身体,药王说,若皇上不再劳神劳心,或可再续半年命。
皇上现在最担忧的就是嘉悦能否顺利继承大统,以及康王余孽的清扫和南疆的安宁。
嘉悦很聪明,就是性子柔软了些,不过有他和梁相的辅佐,朝堂生不出乱子。康王还关在天牢中,等陆寻平叛归来,拿下康王世子,再一并处置,若是顾攸宁能恢复记忆,康王之罪将多一份铁证,大梁将多一位贤能重臣,沈静姝亦不再是孤女。
于公于私,顾攸宁的回归都是天大的好事。
“嗯,我真替静姝高兴,哪怕顾攸宁不能恢复记忆,他仍是静姝的兄长,以后静姝就不再是举目无亲之人了。”程青澜由衷地为沈静姝开心。
萧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钝钝地痛,他微笑着朝她伸出手:“青澜,过来。”
“啊?”程青澜虽然困惑,但还是朝他走过去。
萧泽拉了她的手,将她拽坐在他腿上,环抱着她,幽深的眸子情深如海:“青澜,等太子登基,我就求女帝为你我赐婚,可好?”
他和她都是亲缘浅薄之人,她比他更悲惨,亲眼看到自己的祖母杀害了母亲,连她也没放过。可她依然活的乐观,坚强,恣意洒脱,赤诚热烈,但他知道,她心里也有对亲情的渴望。
他想要做她的夫君,一辈子的亲人,不离不弃,她想要依靠,他便是她的山,她的树,她想要自由,他就是伴她逍遥的风,而她对于他,便是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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