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陆恩仪过得很难。
安烟成了植物人,安家的人几乎要将医院的天花板掀翻。
他们认定了陆恩仪就是蓄意谋害安烟的凶手,叫嚣着要让她付出代价。
不仅逼着商执聿立刻跟她离婚,划清界限,甚至扬言要去陆恩仪的研究所闹,让她在这个行业里声誉扫地,再也待不下去。
“不是我,”陆恩仪一遍遍地解释,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飘忽,“是她自己先扑过来,我们一起摔下去的。”
可不管她怎么为自己辩驳,都没有人相信。
安家人不信,他们只相信自己女儿的善良无辜。
而更让她心如刀割的是,商执聿好像也默认了安家人的指控。
他沉默地站在病房门口,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时,那里面没有丝毫的信任,仿佛在看一个他从未认识过的、恶毒的陌生人。
他也认为是她,将安烟推下去的。
陆恩仪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但她始终坚持自己无罪。
她没有任何理由堵上自己的前途,要去推一个交际不多的人下楼。
最终,安家人报了警。
冰冷的手铐扣上手腕的那一刻,陆恩仪最后一次看向商执聿,希望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动摇。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警察例行公事,将她带回局里问话,并将她暂时扣留。
狭小、昏暗的拘留室里,时间被无限拉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等待着,期盼着商执聿的出现,哪怕只是一通电话,一个问询。
可那漫长的24小时内,手机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商执聿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仿佛彻底站在了安家人的那一边,与他们一同,冷漠地等待着警方的调查结果,等待着法律将她定罪。
在她被扣留的第20个小时,终于有人来了。
不是商执聿,而是商家的律师。
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传达了商执聿的意思:“陆小姐,商总让我转告您。只要您能主动认罪,他会尽力说服安家接受私了,并且为您争取最轻的判决。”
真是可笑。
受害者,被要求向加害者家属认罪求情。
她看着律师那张毫无感情的脸,忽然觉得讽刺至极,竟低低地笑出了声。她的心,也是在这个时候,混着看守所里昏黄暗淡的灯光,寸寸变冷。
最终,由于事发餐厅卫生间外的走廊属于监控关键片段的缺失导致无法直接证明陆恩仪实施了犯罪行为,她被无罪释放。
走出警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从那一天起,安家人突然停止了对她的骚扰和攻击,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可她和商执聿之间,也自此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再也无法缝补的裂痕。
他开始频繁地夜不归宿,身边也开始出现别的女人的身影。
那些人,或年轻,或美艳,或温柔,却无一例外地,身上都带着几分安烟的影子。有的眼睛像,有的笑起来的嘴角弧度像,有的甚至连穿衣风格都在刻意模仿。
陆恩仪知道,他在无声地怀念着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却又固执地不愿意离婚。
不管是她开口,还是俞清禾提起,他都死活不答应。
晨光熹微。
陆恩仪从梦中醒来。
梦的最后画面定格在商执聿那张冷漠淡薄的脸上。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
胃里空空荡荡却没什么食欲,但一想到腹中的宝宝,陆恩仪还是撑着身体下床,准备去给自己做点早餐。
拉开卧室的门,客厅里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
商执聿回来了。
但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就那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上随意搭着西装外套。
外套上有些褶皱,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下淡淡的青色,无声地诉说着疲惫。
若是换做以前,陆恩仪或许还会心软,走过去为他盖好毯子,再放轻脚步去厨房。
但现在,她已经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目不斜视地从沙发旁走过,像是完全没看到那里躺着一个人,径直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吐司。
当陆恩仪端着盛着煎蛋和吐司的盘子回到餐厅时,商执聿已经醒了。
他坐在沙发上,黑沉的眸子有些发愣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开口:“给我做一份。”
陆恩仪喝了几口牛奶,懒得搭理:“没空,我一会儿还要出门。”
商执聿皱了下眉,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从餐盘里分走一半吐司。
陆恩仪的动作顿住,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紧,却没有发作。
商执聿三两口吃完,目光紧紧锁着她平静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欲言又止。
陆恩仪不用猜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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