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大厅的孟清鸾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转头。
“你们有苦衷?你们有苦衷我就应该原谅你们把我抛下的错吗?”
“你们自己不知道小叔和婶母是什么人吗?你们把我扔给他们两口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会遭受什么待遇?!”
孟母和孟父同时愣住,两人嘴唇翕动,最终无力地垂下脑袋。
不够,还不够,孟清鸾心中的火气被点燃,还有一股莫大的委屈。
一股不属于她的怒火促使她继续开口质问两人。
“我一个人要在天寒地冻的冬日里到处去找邻居要饭,小叔婶母不给我饭吃,却怕我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戳他们两口子的脊梁骨。”
“他们把我打了一顿关进家里,你们那时候才走两日!我发烧,我烧了整整三天,若不是邻居奶奶见我可怜喂给我米汤我已经死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当时多想见到你们?我想你们回来,想一睁眼你们就在我身边,替我喂药替我找小叔婶母讨公道。”
孟清鸾情绪激动,眼眶里的泪随着说出口的话流在嘴角。
咸涩的味道灌入口中,又流入肺腑。
她亲自撕开曾经的伤口,血淋淋地展示给两人看,同时又在他们两人的心口撒上一把盐。
孟父孟母听得痛彻心扉,两人泣不成声。
他们怎么可能没想过孟清鸾独自一人生活会受到委屈?可他们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鸾鸾,如果我们早知道是这样,爹娘绝对不能把你独自一人放在家中的。”
孟清鸾抬手擦了一把泪,扭头冷笑一声。
“孟夫人,现在何苦充当好人?我当时难道没有求过你们两个吗?”
“我哭着闹着求你们别走,我还悄悄爬上你们的马车,那时候你们倒是不辞辛苦将我又原路送了回去。”
“……”
“说好寄给我的信呢?除了第一年的三封,我还收到过吗?”
“我还以为你们死了呢…我还曾想过要和你们一起去了,那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我又害怕你们有一日突然回来找我,怕你们找不到我,又忍气吞声地活了下去。”
孟父哽咽,解释道:“鸾鸾,我们想要给你寄信,可西域环境实在艰苦,我们寄出的信根本送不回你手里……”
“是吗?你们不仅没死,活得还非常好,如今也是老来得子了,看他年龄和我应该差得没有很多啊,西域那么艰苦的环境你们能生下一个孩子,却寄不回一封书信。”
“孩子,事情绝对不是你想想得那样,那孩子他不是……”
“好了,我不想再听了。”孟清鸾打断。
“鸾鸾,我们……”孟母趴在地上,想爬到孟清鸾身边,怕她厌烦自己的接触,又缩回来,“我知道我和你爹的对你的亏欠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弥补,你先坐下好好喝杯茶休息休息好吗?”
“我要回家了,不宜久留。”
孟母像是捕捉到什么一样,眼眶含泪忙道。
“你回哪里去呢?流民所吗?你在家里住着好不好,娘现在就去亲自给你收拾房间。”
孟清鸾冷漠地站在原地,三人之间隔了半个大厅,之间却好像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必。”孟清鸾转身,“阳关大道,我们从此天各一方。”
“不,求你……”
孟母挣脱孟父的怀抱,想追上去,体力不支又摔倒在地。
“淑暖,孩子正在气头上,我们改日再去寻她,好好和她解释清楚再带她回来。”
孟母眼神迷茫。
“她回哪里去呢?那些流民所,你和我不是没有待过,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不放心。”
“鸾鸾穿得并不像流民…她可能已经嫁人了。”孟父大胆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孟母转头,眼中的不相信很快化作浓浓的愧疚。
“怎么…那人家好吗?我们抓紧去看孩子吧、如若那人家不好我们便带她回来。”
“嗯,你先好好休息。”
“我会休息好的,我不休息好,怎么能和我的孩子解释清楚呢?我会告诉她的,我们打拼出来的一切都会留给她,包括小安……”
“好了,”孟父及时止住她的话,“被小安听到就不好了,我们到时和鸾鸾解释清楚。”
“嗯。”
“……”
孟清鸾一路昂首挺胸地走出大门,直到上了马车,才发现凉津津的液体已经滑到了锁骨处。
胸口的胀痛还在阵阵地泛起,苦涩,酸软,在心脏汇聚。
孟清鸾头脑的热度逐渐降下,掌心不自觉地抚上了心口。
停留好一会儿,那股钝痛才消下一些…
孟清鸾靠在身后,头跟着一颠一颠的…
看来原主对自己父母的执念太深,心痛的程度绝不属于自己,那是发自心底的痛,一股要撕碎身体踊跃出来的痛…
除了痛,还有滔天的委屈,唯独没有恨意。
回到家中,孟清鸾将自己关入卧房中,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出去吃。
沈砚??处理完公务,赶在晚饭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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