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碗筷,窗外就传来脆生生的童音。
"卫子星!卫子星!我们来找你玩了,我想看你的机器人!"
“我们还把自己的玩具拿过来了,你快看我的,你肯定没玩过。”
沈云秋听见声音好奇的往外面看,看见隔壁胡同老张家的孙子新新正举着个红白相间的铁皮玩具,在水泥地上"咔嗒咔嗒"地转圈。
卫子星把筷子一扔就要往外冲:"妈妈!我要出去玩了!"
常娟眼疾手快揪住孙子后领。
常娟笑着说道:"刚吃完满嘴油就疯跑?擦脸!"说着掏出块绣着"奖"字的白手帕。
新新已经蹿到门口,献宝似的举起玩具。阳光下玩具胸前的"上海玩具六厂"字样闪闪发亮
新新得意地拧发条:"看!这个玩具我刚玩没几天!我爸从上海出差带的!"
“星星,你的机器人呢?我们想看你的机器人。”
“对,我也喜欢。”
“我去拿来。”
卫子星把机器人放到地上,机器人僵直地迈步,塑料眼睛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壮壮蹲在地上眼睛发亮,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沈云秋摸摸女儿卫子月的羊角辫:"看样子你哥是不肯睡午觉了。"
卫子月揉着眼睛往妈妈怀里钻,的确良裙子上还沾着饭粒。
卫子月:"妈妈讲孙悟空..."
沈云秋给儿子塞了条湿毛巾。
沈云秋:"只能在树荫下玩,不许去大马路。两点前回来喝绿豆汤。你们下午还要上学呢!"
卫子星胡乱抹了把脸:"知道啦!"人已经像子弹似的冲了出去。
窗外顿时炸开欢叫。三个小男孩头碰头趴在地上,机器人"咚"地撞到石子,歪倒在蚂蚁窝旁。
新新惊呼:"别碰它的发射器!"
壮壮:"让我试试嘛!"
沈父端着茶缸摇头 。
沈父:"现在的小孩真福气,我们那会儿玩个铁环都能乐半天。"
里屋的绿色电风扇嗡嗡转着。沈云秋给卫子月换上碎花睡裙,席子上的蒲草味混着风油精的清凉。
卫子月抱着印有"京城"字样的搪瓷杯:"要听大闹天宫..."
远处飘来孩子们的尖叫:"发射激光啦!"接着是铁皮碰撞的脆响。沈云秋摇着蒲扇,开始讲偷蟠桃的故事。窗外的蝉鸣时近时远,树影在纱窗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讲完偷仙丹那段,卫子月的眼皮开始打架。沈云秋轻轻拍着她,听见窗外儿子正学着收音机里的腔调。
卫子星压低嗓音:"我是擎天柱,汽车人变形——"
一阵叮铃哐啷的动静后,突然安静下来。沈云秋支起身子看出去,只见三个小家伙头挨着头,背上汗津津的冒着热气。
卫子月的呼吸渐渐均匀。沈云秋把毛巾被往上拉了拉,突然听见"啪"的脆响——八成是那个零件飞出去了。
接着是卫子星压低的惊呼:"快找!掉在草丛里了!"
她笑着摇摇头,从五斗柜取出针线筐。看来下午得准备些创可贴,顺便把儿子开线的海军领短裤缝一缝。
窗外的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电风扇摇头时的"吱呀"声,和树梢永不知疲倦的蝉鸣
八仙桌上的搪瓷茶缸冒着热气,沈父的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单田芳的评书《隋唐演义》,声音压得很低。
爷爷捏着烟袋锅,眉头紧锁:"啥?雪花牌的双门电冰箱?那得多少钱?"
常娟正用抹布擦桌子,闻言手一抖,碰倒了酱油瓶,黑褐色的液体在印着牡丹花的塑料桌布上洇开一片。
常娟声音发颤:"一千多块钱?你们两口子疯啦?"
沈父摘下老花镜,用绒布慢慢擦着镜片,这是他一贯用来掩饰震惊的动作。
沈父:"秋啊,你算算,这相当于普通人十六个月的工资......"
窗外传来邻居家电视的声音,正在播《新闻联播》。厨房里,没拧紧的水龙头"滴答"作响。
爷爷烟袋锅敲在板凳腿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明修,云秋两个人都比咱们聪明!"
沈云秋绞着手指,的确良衬衫后背渗出汗渍。
沈云秋:"这次广交会翻译奖金有三百......再加上明修他们厂发的技术革新奖......"
常娟突然站起来,碗柜上的搪瓷缸被碰得"当啷"一声。
常娟:"那也不能这么造啊!留着给星星月月上学不好吗?"
沉默中,评书正好说到程咬金劫皇杠。爷爷往烟袋锅里按着烟丝,火柴"哧"地划亮,映出他皱纹里的忧虑。
爷爷吐着烟圈:"电匣子说日本冰箱省电,雪花牌一天耗几度?"
沈父从抽屉里拿出个红皮笔记本,上面记着各种物价。他翻到"大件"那页,手指在"自行车178元"那行停了停。
沈父:"电费倒其次,关键是......"他压低声音,"这么招摇,不会有人说闲话吧?"
墙上的挂钟"当当"敲了八下。楼下传来卫子星和邻居孩子玩打仗游戏的喊声。
沈云秋从包里掏出张盖红章的纸:"这是百货公司的发票,正规渠道买的。"
三个老人传看着发票,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爷爷突然笑起来,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
爷爷:"好啊,我孙女家也有'三转一响带咔嚓'了!"
常娟数着发票上的数字,突然抹了下眼角。
常娟:"明天......明天我去扯块的确良布,给冰箱做个罩子。"
夜风掀起窗帘,送来楼下栀子花的香气。评书正好说到"且听下回分解",收音机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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