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秋姨再见！"灵灵乖巧地说，又转向月月，"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送走客人后，沈云秋好奇地问女儿："什么约定啊？"
月月正想回答，突然捂住嘴："秘密！"然后咯咯笑着跑回房间。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下后，沈云秋在书桌前整理资料。卫明修端来一杯热奶粉，放在她手边。
"明修，"沈云秋突然抬头，"如果...如果我真的被考虑升职，这几年可能要经常出差..."
卫明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们早就谈过这个问题。你的才华不该局限在文件翻译上。"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记得吗？但是你是怎么支持我工作的，我也会不留余地支持你。而且我应该感激你，要不是你爸妈怎么会来照顾星星月月。"
"你不觉得我应该安心的照顾家里吗？"沈云秋微笑地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卫明修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待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没有意见，如果你你想工作我也不会有意见，那是你的人生，我只能给你建议，却不能插手，让你完全跟着我的想法来。"
回家的路上，灵灵一反常态地安静，霍峥推着自行车，女儿坐在后座上，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宝贝？"霍峥敏锐的察觉到异常，"刚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灵灵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爸爸...我是不是很自私？"
"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有人给女儿说了什么？霍峥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因为...因为我不想月月家有钢琴..."灵灵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怕她不来找我玩了..."
霍峥停下车子，把女儿抱到前面横梁上，好看着她的眼睛："来，告诉爸爸，为什么喜欢和月月一起弹琴？"
"因为..."灵灵思考着，"月月会讲笑话，弹错了也不怕...而且月月很聪明，我忘记怎么弹的时候，她还会教我..."
"所以你是喜欢和月月在一起的快乐，对吗？"
灵灵点点头。
"那如果月月在自己家也能弹琴，是不是就有双倍的快乐了？"霍峥循循善诱，"她在自己家弹，和你在一起时也弹。"
灵灵皱着小眉头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可是...那样她会不会觉得我们家钢琴不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灵灵低下头，"月月家里的是新钢琴，我们家里的是旧钢琴..."
看着女儿皱巴巴的小脸，霍峥心疼地抱紧女儿："宝贝，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钢琴好坏而改变。记得上次月月来我们家，看到你小时候那个小凳子，还有你画的画，不是说很喜欢，比买的还要好看吗？"
灵灵想起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嗯！月月能认出我画的小狗，还很喜欢爸爸你做的小凳子。"
"对啊，"霍峥蹬起自行车，"月月喜欢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不是钢琴。"
夜风轻拂过父女俩的脸庞，路边的杨树沙沙作响。灵灵靠在父亲怀里，突然说："爸爸，我明天想跟月月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因为我刚才差点对她发脾气了..."灵灵的声音里带着愧疚，"我还把首饰盒扔床上了..."
霍峥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爸爸为你骄傲。知道自己错了，还能主动道歉，这需要很大勇气。"
"那...那你能帮我做个礼物给月月吗？"灵灵仰起脸，"就是你上次教我的那个折纸钢琴！"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起床后吃过早饭我们一起做，好不好？"
"好！"灵灵开心地搂住父亲的腰，"爸爸最好了！"
回到家，霍峥把孩子哄睡后，躺在床上沉思，灵灵这孩子心思重，交朋友很挑剔，到目前只有月月一个好朋友，月月的性格还不错，父母人品也过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没有出面阻止两个孩子玩。
*****
天还未亮，沈云秋已经轻手轻脚地起床。她摸黑穿上昨晚熨好的藏青色工装，生怕吵醒身旁的丈夫。但当她转身时，发现卫明修已经睁开了眼睛，借着窗外路灯的光静静看着她。
"几点了？"卫明修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五点二十。"沈云秋系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你再睡会儿吧，昨天改论文到那么晚。"
卫明修一骨碌爬起来，抓起床头的眼镜："说好送你到门口的。"他套上旧背心，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检查下你的行李。"
沈云秋微笑着看丈夫蹲在那个棕褐色人造革行李箱前——这是为了出差特意买的。卫明修熟练地翻看着：笔记本、洗漱用品、两套换洗衣服，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单位发的全国粮票和差旅补助。
"各种常用药我给你放到这里了，"他指着箱子内侧的拉链口袋，"还有你上次说好用的那种润喉糖，羊城天气闷热，你几天不要贪凉吃很多冰的，我记得文涛说过那边有很多糖水，你可以多吃一些..."
"知道啦，"沈云秋系好丝巾，"你昨晚已经说了三遍。"
厨房里，保温瓶装着刚烧开的热水。卫明修冲了杯麦乳精塞到妻子手里："趁热喝，火车上的水有股铁锈味。"
沈云秋小口啜饮着，突然放下杯子："对了，月月今天钢琴课是下午四点，别忘了..."
"都记在日历上了。"卫明修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建设四化"主题挂历，上面用红笔圈了好几个日期，有家里人的生日，星星月月的兴趣班......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单位派的车准时到了。沈云秋看了眼卧室方向："要不要叫醒孩子们..."
正说着，卧室门被推开一条缝，月月揉着眼睛站在那儿，头发乱蓬蓬的："妈妈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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