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脑瓜子想什么，昨天跟姐通电话，我就说了要妈过去照顾。”
夜深了，窗外的北京城依然灯火通明。每隔两小时，婴儿的啼哭就会准时响起。凌晨三点喂完第二次奶，李桐靠在崔琰肩上昏昏欲睡。
"睡吧，"崔琰轻轻拍着她的背，"下轮喂奶我来冲奶粉。"
朦胧中，李桐听见崔琰压低的声音："...你去睡吧，我来守着..."
李桐的回应带着困意："...轮流来...明天你去买只老母鸡..."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交织。李桐进入钱眠，崔琰精神抖擞的守着两个小孩，晚上他更不想要两个老人去守小孩，她们消耗太大。
凌晨四点十七分，崔琰靠在婴儿床旁的小沙发上，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女儿在婴儿床里扭动了一下，发出小猫般的哼唧声。他立刻摇晃起床来。
"爸爸在这儿..."他轻声哄着，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儿的脸颊。小家伙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
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崔琰轻轻推开门，看见母亲正在厨房热牛奶。
"妈，您怎么起来了？"崔琰皱眉走过去。
崔母把热好的牛奶塞到他手里："你明天还要工作，快去睡会儿。"她眼角的皱纹在暖黄灯光下格外明显，"我今年已经休息了，放假了，照顾她们她们三个。"
崔琰摇头，把牛奶推回去："妈这杯你喝了，桐桐睡了，我请了陪产假，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您们两个长辈明天白天带，晚上休息，我白天休息。"
崔母还想说什么，主卧的门轻轻开了。李桐披着外套走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儿子是不是该喂了？"
"你怎么起来了？"崔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伤口不疼了？"
李桐点点头，眼睛还半闭着："做梦听见他哭..."
"回去睡觉。"他难得语气强硬，"今晚我值班。"见李桐还要争辩，他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医生说了，你还要多卧床。"
李桐轻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妈看着呢！"
崔母早就识趣地背过身去，回房继续睡觉了。
把李桐安顿回床上，崔琰给她掖好被角："我定了闹钟，两小时喂一次，尿布也换了两次。"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身体。"
李桐迷迷糊糊抓住他的衣角："那你...别太累..."
崔琰蹲在床边，看着她重新入睡。他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医院，李桐也是这样守在床边，整夜没合眼。
轻轻带上门，两个婴儿吃饱又睡着了。崔琰回到客厅。母亲已经回屋了，茶几上多了盘切好的水果和一杯牛奶。
他拿起香蕉咬了一口，突然听见儿子"哇"地哭起来。崔琰一个箭步冲过去，动作比两小时前熟练多了——托住头，搂住腰，轻轻摇晃。
"小祖宗，你妹妹刚睡着..."他压低声音哄着，突然福至心灵，哼起白天母亲哄他们睡觉的调子，"月儿明，风儿静..."
小家伙的哭声渐渐小了，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他。崔琰心头一软，继续哼着走调的摇篮曲，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北京的夜空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台时，崔琰终于撑不住坐在了摇椅上。怀里是熟睡的儿子，和推出婴儿床里是安睡的女儿，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琰琰？"
崔母的声音让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天已大亮，母亲端着早餐站在门口，眼里满是心疼："去睡会儿吧，我看着他们。"
崔琰摇摇头站起来，把儿子放进婴儿床："不困。"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妈，今天早点我去买菜吧，您想炖什么汤？"
崔母把热腾腾的小米粥塞给他："你先把这个喝了。"她看了眼婴儿床里的两个孩子，突然笑了，"你爸当年也是这样，非要逞强守夜，结果坐到椅子上就睡着了。"
崔琰差点被粥呛到："真的假的？"
"你呀，"崔母轻轻整理孙子的襁褓，"跟你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两个小宝宝在晨光中睡得香甜。崔琰站在门口，看着母亲哼着歌轻轻摇晃婴儿床。
腊月二十五，小年后一天。
北京西站人潮涌动，春运的气息扑面而来。崔琰帮母亲把行李安置在软卧包厢里，又检查了一遍车票和身份证。
"妈，下车别忘了拿保温杯。"他把洗好的水果装进保鲜盒，面包和代餐都在这个袋子里面，"爸说几点到站接您？"
崔母整理着给大女儿带的补品："说了八点半到，让你别操心。"她看了眼儿子眼下的青黑，"这几天累坏了吧？"
崔琰摇摇头，帮母亲把大衣挂好："您才辛苦。"他顿了顿，"等姐快生了，你抽空回去帮忙照顾下。"
站台广播响起，催促送行的人下车。崔母突然抓住儿子的手："桐桐和孩子就交给你了。"她的手掌粗糙温暖，"月子里的女人最需要照顾。"
"我知道。"崔琰反握住母亲的手，"您放心。"
列车缓缓启动。崔琰站在月台上，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在车窗后渐渐远去，突然想起高二离家去省城读书，母亲也是这样站在月台上，一直等到火车变成一个小黑点。
回到车里，崔琰给父亲发了条短信："妈上车了，带了不少东西，您记得到站台去接。"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李桐发来的照片——两个小团子裹在红色福字襁褓里，正被李母逗得咯咯笑。
崔琰放大图片看了好久，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他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驶入北京繁忙的街道。
李桐父亲建国同志在农历二十九来到北京，崔琰去接的。人员总算齐整，热闹不一样的新年开始了，李桐有点产后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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