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7，李桐陪崔琰先回了省城。春节后的市场连续反弹。崔琰自己仍坚持看空的思路，顶着巨大的压力。

上午9:30 金融街某私募俱乐部

“崔琰？那个省大毕业的‘股神’？”秃顶男人晃着红酒杯嗤笑，“去年靠内幕交易赚了点钱，真当自己是索罗斯了？”

周围哄笑。有人翻出手机里的新闻：《80后操盘手顽固看空，错失春季行情》，配图是崔琰在去年领奖时的照片。

“听说他连清华女朋友的嫁妆钱都亏光了……”

玻璃门外，刚来送资料的张璐听到这些，想进去跟他们理论，被崔琰拦住。

元宵节过后，李桐忧心崔琰，以自己不想一个人呆在房子把崔琰带去北京。崔琰知道是李桐担心自己，受流言波折，这点相比之前的经历都不算事情。

这边圈子小，谁要你这几年抢了太多人的风头，别人逮住机会不踩你踩谁。

崔琰也不想两人刚相聚又分离，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两人动身去了首都。

2010年3月月底·北京 华清嘉园

下午4点，崔琰站在阳台上，电脑屏幕泛着冷光，上证指数K线图刺眼地向上延伸——2800点、2850点、2900点……市场像疯了一样，所有人都在狂欢，只有他站在对立面。

手机震动，张璐发来消息：“师兄，客户都在撤资，说您太保守了。今天又有两个大户转投老刘那边了。”

“能撬走的不是客户，再回来佣金要上调，不打价格战。”

崔琰回复完，划开另一条未读——李桐半小时前发来的清华课程表，右下角手写着一行小字：“晚上吃火锅？我买了你喜欢的毛肚。”

“好。”

4月15日 3200点将突破电视里，财经主持人兴奋地宣布：“A股创4个月新高！牛市格局确立！”

崔琰的邮箱爆了——客户A：“你把我们的钱当儿戏？”客户B：“江郎才尽就早点退休。”

建国（短信）：“桐桐说你这周没怎么吃饭。”

他沉默地打开交易系统，股指期货账户5手盈利全部打回来，既然开了账户入金又开了5手空单，共计10手空单，按资金比例看是重仓了，

突然，门锁转动。李桐从食堂拎着两盒饺子进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楼下大妈说，韭菜馅能转运。”她放下饭盒，直接拔了电脑电源。

屏幕黑掉的刹那，崔琰一把抱住她，额头抵在她肩上。

李桐摸到他后背的衬衫全湿了：“没事的，不就是没赚钱嘛，又没亏钱，哪能次次赚钱，每次能赚钱那我家老公马上就是首富了。算了我还是希望老公你是平常人。”

李桐的这句话治愈了崔琰，其实他自己账户没压力，营业部和部分客户给了他压力。

陈老那边很支持他，选择休息就好好休息，看看盘，做足功课。

两人吃了饺子，李桐拉起崔琰去周边游玩：“这几天你也少看盘，我几年没看你打球了，带你去买装备，明天去清华里面打球，我要在场边看。”

隔日，清华东区篮球场，傍晚的风卷着杨絮，崔琰站在三分线外，手腕一抖——“唰！”篮球空心入网，场边几个学生吹了声口哨。

李桐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膝盖上摊着本《金融衍生品》，给崔琰在图书馆借的。但眼睛一直盯着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

“喂，你男朋友挺猛啊！”隔壁计算机系的女生凑过来，“刚才那个变相过人，像职业的。”

李桐抿嘴笑：“他初中打的就很好了。”

崔琰越打越凶，背身单打、急停跳投、甚至尝试了一记扣篮——虽然没扣进，但引来了全场欢呼。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浸透了白色T恤。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纯粹地运动了，市场的压力、客户的质疑、舆论的嘲讽，全都被他狠狠砸进了篮板里。

“再来！”他抹了把汗，朝场下招手。几个清华学生被激起了斗志，轮番上来防守，却被他连续变向晃倒两次。

李桐托着下巴，眼睛亮亮的。她想起初三最后那场篮球赛，崔琰最后时刻的绝杀。

打完三局21分制，崔琰喘着粗气坐到李桐旁边。她递过毛巾，突然伸手按在他后颈上——滚烫的皮肤下，脉搏跳得又快又重。

“比K线图刺激吧？”她拧开保温杯，里面是温水。

崔琰仰头灌了大半杯，喉结滚动：“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远处夕阳西沉，篮球在地上弹跳的声响渐渐稀疏。李桐忽然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拉你来打球吗？”

崔琰转头看她。

“你刚才突破时那个眼神……”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眉心，“和当年揍那几个混混前一模一样。”

“嗯，好多了。谢谢你，桐桐。”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李桐笑着说，“以后压力大了，就来打球，我陪着你。”

崔琰正弯腰系鞋带，身后传来一声试探性的询问——

“哥们儿，打得不赖啊，哪个院的？”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在场边，胳膊下夹着篮球，身上穿着自动化系的训练服。

李桐抬头，嘴角微微扬起：“周师兄？”

男生一愣，随即惊喜道：“哎？李桐？这是你……”他目光在崔琰和李桐之间转了转，恍然大悟，“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

李桐耳根微红，但没否认，只是笑着介绍：“崔琰，我男朋友。这位是周烨，我们系研二的师兄，校队替补控卫。”

崔琰站起身，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伸手和周烨握了握。

“你刚才那个变向，节奏太好了。”周烨眼睛发亮，“有没有兴趣来打‘光华杯’？我们自动化缺个锋线。”

场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老周，你挖人也不看看对象？”一个穿经管学院球衣的高个子走过来，斜眼打量崔琰，“校外人员不能参赛，规矩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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