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爸爸接过纸张,看过上面的内容,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想起女儿每次说起崔琰时眼里的光,想起少年总默默守护着女儿,想起今天女儿担心得吃不下饭的样子。"苦了你了。" 他拍了拍崔琰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潮湿,"走,送你去学校,找个饭店叔和你喝一杯。"
崔琰摇摇头,喉结动了动:"叔,我没事。您回去吧,别让桐桐担心。"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混凝土墙面。李爸爸看着少年强撑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哪能承受小琰现在这些。
"上车。" 李爸爸不容置疑地说,"桐桐还在家等着消息。" 崔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顺从地坐上后座。摩托发动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崔琰却觉得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路上,李爸爸默默递来保温杯:"喝点热水。" 崔琰接过,温热的姜茶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望着前方李爸爸宽厚的背影,突然想起老黄常说的话:"混凝土再硬,也得有钢筋撑着。" 或许,此刻的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根钢筋。
崔琰带着李桐爸爸来带得阳楼三楼的包厢,上楼前嘱咐,炖煮好的羊肉先来一碗。
崔琰才发现李父的围巾歪了,领口落满雪粒子。蒸腾的热气裹着羊肉汤的香气扑面而来,却暖不了他发凉的指尖。李父要了间小包厢,瓷碗磕在木桌上的闷响惊得崔琰一颤。
“说吧。” 李父把热毛巾推过来,“桐桐在家急得直掉眼泪。”
崔琰盯着毛巾腾起的白雾,喉结滚动:“叔,我得走了。” 他摸出承诺书,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软,“赵永坤答应让赵猛不再骚扰靠近李桐,但条件是我离开县城五年,要转学,还不得主动联系桐桐。这期间查到这些资料,很大一部分都是一个叔叔转交的,他之前差了很久,弄的家破人亡。”
李父的手顿在半空,浑浊的眼睛突然充血:“你疯了?就凭这张纸?他们这种人……”
“我知道他们会反悔。” 崔琰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我需要您帮忙瞒着桐桐。” 他想起李桐在图书馆仰头问他 “真的有五十三年零十一个月的等待吗” 时,睫毛上跳动的阳光,喉咙像被混凝土碎块堵住,“要是让她知道,以她的性子……”
“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李父猛地拍桌,汤碗里的油花溅出来,“看着她天天等你消息,我……”
“就说我怂了,跑了。” 崔琰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小崔,你跟桐桐从初中是同学,高中她主动帮你补习英语,第一次你护她,同事后面跟我说了,叔叔知道你对桐桐的心意,叔叔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共同进步,我看着你俩……”
“叔!” 崔琰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赵永坤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短暂的离开能换取桐桐平安的度过高中,考上好大学!这个就很值得了” 他想起谈判时赵猛舅舅周国胜按在配枪上的手,想起赵永坤说 “五年后让那小子消失在混凝土里” 时的冷笑,“您知道县二中的事,他们连十七个孩子的命都敢……”
李父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知道。” 他盯着崔琰校服袖口上未洗净的血渍,那是为了救李桐留下的,“那天桐桐回家,校服被划破…… 我去派出所报案,他们连笔录都没做。”
包厢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在 “滴答” 作响。崔琰慢慢坐下,端起一杯酒 —— 一饮而尽。他从书包里掏出本英语错题本,扉页上李桐用彩色笔写着 “崔琰大笨蛋,英语一定能破百!”,旁边还画着个吐舌头的小狗。
“这本子您转交给她。” 他的手指抚过李桐批改的痕迹,墨迹被晕染得模糊,“还有这个。” 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被压在碗底,“如果五年内她出事,打上面的电话。”
李父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一串陌生号码。他突然想起女儿偷偷在房间折千纸鹤,说要攒够一千只就送给崔琰;想起两人在雪地里堆雪人,崔琰把围巾给李桐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却冻得直跺脚。
“你小子,” 李父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就没别的办法了?”
崔琰望着窗外的雪:“老黄说,混凝土要凝固,得耐得住压。” 他摸出老黄给的刀片,在掌心轻轻划了道口子,血珠渗出来,“我在乎桐桐……我能让她有事,我手上有对方把柄,短期他们不敢把我如何,我跟老黄也不会坐以待毙,完善证据链,找到更确切可靠的证据,时机成熟,有能力扳倒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也只要这样离开才能显得有......”
“别说了!” 李父别过脸,狠狠抹了把眼睛,“我答应你。” 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滚动,“我会告诉她,你去省城追求更好的生活了。”
崔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这样也好,让她恨我,总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头看着渗血的掌心,“叔,以后您多照顾她。别让她走夜路,赵猛那伙人……我也会拜托这边的一些同学帮忙看着点。”
“我懂。” 李父把酒瓶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碟子里的花生米都跳起来,“你小子在外头,也给我小心点。要是敢让桐桐受半点委屈……”
“谢谢叔。” 崔琰起身鞠躬,额角差点撞上桌沿。他摸出李桐塞给他的草莓创可贴,贴在伤口上,甜味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等这事结束,我一定……”
“行了。” 李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哽咽。
“叔叔,走吧,别让桐桐等急了,你喝酒了,我陪你一起回去,我从那边回住的地方也很久。
两个人还是骑着车缓慢的回道小区,一路上的雪真大。
到了楼下,崔琰道:“你宽慰桐桐的话还,等过年后开学她发现我不在后,宽慰她。”说完转身而去。
寒风卷漫天大雪,崔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爸爸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小路:“小琰,你小子要是敢食言,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 话音未落,泪水已砸进雪里。雪越下越大,很快盖住了崔琰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可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承诺与牵挂,却像混凝土里的钢筋,在黑暗中牢牢扎根,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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