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响到第三遍时，李桐终于堵住了崔琰。她单肩挂着书包，右手攥着本被翻烂的《高考英语必备词汇》，书脊上还贴着崔琰去年送她的猫咪贴纸——现在那只橘猫的耳朵已经卷边了。

"你手在抖。"她突然抓住崔琰的左手腕。走廊顶灯坏了三盏，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齿轮状的阴影，"从网吧回来就一直抖。"

"模拟卷做多了。"他把手抽回来塞进口袋。低头系根本不散的鞋带，"校长说要我最后冲刺考进前五十......"

谎话被柔软的触感打断。李桐把温热的豆浆杯贴在他手背上，杯套还是为庆祝校刊得特等奖，严彩姝和崔琰设计的款式，上面印着"县一中"三个字，其中"中"字的竖笔画出头了些——那是崔琰故意画错的，当时讨论设计的时候李桐也在现场，因为李桐说像她偷偷踮脚的样子。

"喝掉。"她声音轻得像羽毛，"食堂张阿姨说，你晚饭又没拿煎蛋。"

豆浆甜得发苦。崔琰知道这是李桐特意加的蜂蜜——高三开学那天她说过，蜂蜜水能缓解手部神经性震颤。杯底沉着几粒没化开的糖渣，像极了记事本里那些崔琰看到但未消化的信息碎片。

“走吧，我送你回去。”崔琰打着伞，伞的大部分都挡在李桐头顶，两个人慢慢的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进入冬季，真冷。

崔琰好想这样一直陪李桐走下去......思绪很乱

"明天周末，我陪你去复查下伤口，上次出院时医生也叮嘱过。"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豆浆杯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抽走，"记得别穿深色内衣，豆浆喝完了就扔掉，一直拿着......"

“嗯，我知道了，快上去吧，天冷，到家冲个热水澡，明天10点我在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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