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明脸上那点客套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死人般的漠然。
他慢悠悠地解开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随手丢给旁边的陆文昭,然后开始活动手腕,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杨百户,” 朱启明一步步逼近,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吃了没”,“你刚才……说‘杀良冒功’?”
杨智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逼近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强笑道:“呃…卑职只是打个比方,阐述一种可能存在的风……”
“风你姥姥!”
朱启明猛地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没等杨智兴反应过来,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丫子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无比地印在了他那张还挂着假笑的脸上!
砰!
咔嚓!
“嗷——!!!”
杨智兴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鼻梁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人像个被抽飞的陀螺,打着旋儿向后飞去,狠狠砸在一堆刚收拢的山贼尸体上!
顿时红的白的糊了一脸,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是谁?我在哪?谁他妈踹我?!
他带来的那七八个校尉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唰啦”一声齐齐拔刀!
“大胆!”
“敢伤百户大人!”
“拿下他!”
王大力早就憋着一股邪火了!一看对方拔刀,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嘿!敢跟俺大人亮爪子?!” 他怒吼一声,如同人形坦克般冲了过去!根本不用刀,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
三个冲在最前面的校尉,感觉像是被攻城锤抡中了腮帮子,惨叫着喷出几颗带血的牙齿,横着就飞了出去!剩下几个刚举起的刀,被陆文昭带着人用“雷公棍”往前一怼!
滋啦!滋啦!滋啦!
“呃呃呃呃——!”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和抽搐哀嚎后,地上又多了几滩冒着青烟、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锦衣卫特产”。
整个过程,从朱启明暴起踹脸,到王大力扇飞三人,再到陆文昭电翻其余,总共不超过十息时间!
刚才还人模狗样、暗藏机锋的杨百户和他的手下,已经变成了一地翻滚哀嚎的“行为艺术”。
朱启明慢条斯理地走到还处于懵逼状态、满脸是血的杨智兴面前,蹲下身,用脚尖嫌弃地拨了拨他碎裂的鼻梁骨。
“嘶——!” 杨智兴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泪鼻涕混着血糊了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煞星。
“杨百户,” 朱启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但这笑意在杨智兴眼里比恶鬼还可怕,“现在,咱们能好好谈谈‘功劳’怎么分了吗?还是说……你想继续跟我‘绵里藏针’地讨论讨论‘杀良冒功’和‘妖法’?”
杨智兴看着朱启明平静无波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旁边捏着拳头、虎视眈眈的王大力,还有陆文昭手里那滋滋冒着蓝光的“雷公棍”……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什么程序正义,什么勘合印信,什么官场机锋,在绝对暴力的物理说服面前,全是狗屁!
“谈!谈!朱大人!李大人!卑职……不,小人错了!小人嘴贱!小人该死!”
杨智兴挣扎着想爬起来磕头,结果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只能躺在地上,带着哭腔喊:“功劳怎么分,全凭大人吩咐!小人绝无二话!绝无二话啊!求大人开恩!饶命啊!”
朱启明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聒噪的蟑螂。
“这就对了嘛,早这么痛快,何至于此?”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首级,银子,归你!”
朱启明指了指,“拿回去,爱怎么报功怎么报功,就说你杨百户身先士卒,与白莲余孽浴血奋战,不幸被贼酋偷袭,英勇负伤,最终在京城上官的英明指导下,成功剿匪!听懂了吗?”
“俘虏和粮食,我们带走。理由嘛……就说白莲余孽凶悍,俘虏需押送京城严审,粮食是重要物证,懂?”
“案子定性:蓟州白莲余孽南下作乱,意图颠覆大明!你,杨智兴,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斗争,慧眼识破其阴谋,是此案首功!北镇抚司的报告,会着重表扬你‘鼻梁骨粉碎性骨折’仍心系朝廷的忠勇!懂?”
杨智兴听着这比刚才还离谱的分赃方案,关键自己还成了“首功”?
再看看朱启明那“你敢说个不字试试”的眼神,以及旁边王大力捏得嘎嘣响的拳头……他还能说什么?
“懂!懂懂懂!大人英明!大人高见!小人……不,卑职!卑职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办!这案子就是白莲教!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白莲教!卑职这伤……是跟白莲教匪首搏斗时,被那厮用铁头功撞的!对!铁头功!”
杨智兴忍着剧痛,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忠勇”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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