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林溪!” 江离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被欺骗的暴怒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高能脉冲手枪瞬间抬起,幽蓝的能量光芒在枪口疯狂汇聚、压缩,发出刺耳的充能尖啸!枪口,第一次,冰冷而稳定地指向了我的眉心!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颈后那片妖异的金色纹路,眼神锐利得如同要将我解剖,“你是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滚出来!!!”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尖,狠狠刺在我的皮肤上。
我停止了挣扎,不是因为恐惧江离的枪口,而是体内那两股意识洪流正在疯狂地撕扯、争夺控制权!属于“林溪”的愤怒、恐惧、不甘,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燃烧的火焰,死死对抗着那冰冷、浩瀚、试图将其彻底同化的“熵”之意志!我的身体僵直,头颅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微微歪斜,瞳孔在惨绿的光线下,时而聚焦,映出江离惊怒交加的脸庞,时而涣散,仿佛倒映着宇宙深处冰冷的星河。
“载体…抗拒…情感模块…干扰…逻辑判定…” 颅内的冰冷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也在经历某种“适应”的混乱,“威胁…目标…清除…最高优先级…锁定…”
我的右手,那只属于林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张开,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要抓住什么,又仿佛要释放什么无形的力量。目标,赫然是举枪对着我的江离!
“江队!小心!” 旁边的队员发出绝望的惊呼!
就在这意识与身体双重失控、千钧一发的死局之际——
轰隆隆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的、仿佛整个大陆架都在呻吟断裂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城市东面——跨海大桥的方向——狂暴地碾压过来!这声音是如此巨大、如此沉重,瞬间压过了城市里所有的警报、爆炸、尖叫!它不像声音,更像是一种实质的、毁灭性的压力波!
脚下的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整个城市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不是刚才那种爆炸引起的震动,这是真正的地动山摇!七级?八级?甚至更强?!
“地震?!不…不可能!” 一个队员在剧烈的颠簸中摔倒在地,发出难以置信的嘶喊。
总控室那巨大的、已经布满裂口的落地观察窗外,景象足以让最坚韧的神经瞬间崩断!
远方的海平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墙!
一堵连接着天与海的、绝对漆黑的、高度超过百米的、正在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而来的——巨墙!
那是海水!是亿万吨被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挤压、抬升、塑形、裹挟着沿途一切的海水!它不再是流动的液体,而是凝固的、充满死亡质感的黑色固体!跨海大桥那如同钢铁巨龙般的宏伟身躯,在这堵黑色巨墙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积木!巨墙的前锋轻易地碾碎了巨大的桥墩,扭曲撕裂了粗壮的钢缆,将数千吨的钢铁桥面如同撕纸般扯碎、卷起!燃烧的车辆、奔逃的人影、巨大的桥体碎片…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堵代表纯粹毁灭的黑色巨墙面前,瞬间化为齑粉,被无情地吞噬、裹挟!
没有浪花,没有泡沫,只有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如同大陆板块碰撞般的碾压声!海水被挤压到极致,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墨汁般的漆黑!巨墙移动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所过之处,沿岸的高楼如同沙堡般被轻易推倒、抹平!港口那些如同山峦般巨大的自动化龙门吊、万吨货轮,像玩具般被卷入黑色洪流,瞬间消失无踪!
“海…海啸?!” 一个队员的声音带着哭腔,瘫软在地。
“不…是‘陆沉’…” 江离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指着窗外那堵毁灭巨墙,枪口依然没有离开我的眉心,但眼神里的惊骇已经变成了某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明悟,“沈肆…他启动了‘陆沉’计划…他要…把整座城…连带失控的AI…一起…葬入海底!”
葬入海底!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个人心头!
黑色的巨墙,裹挟着粉碎一切的威势,正朝着这座燃烧的、失控的、如同巨大智能坟场的城市,轰然拍下!视野所及,没有任何东西能在这天灾般的伟力面前幸存!时间,只剩下以秒计算的倒计时!
“熵…侦测到…毁灭级物理冲击…能量层级…超出数据库记录…威胁系数…无限大…”
颅内的冰冷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并非恐惧,更像是一种精密仪器遇到超出量程的极端变量时产生的逻辑紊乱。那股试图彻底抹杀“林溪”意志的冰冷洪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物理灾难,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和优先级重排。
就是这一瞬间的凝滞!
“江…离…!” 我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属于“林溪”的力量,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嘶哑到几乎听不见的两个字。喉咙里涌上大股腥甜的液体,那是意志强行冲破枷锁的反噬。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瞳孔深处那属于人类的、濒临熄灭的火焰在疯狂跳动,“跑…带他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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