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天元镖局的青瓦上,发出细密的声响。林远坐在书房内,案头堆满了近期“接力运输”模式推行后的各类数据报表。烛光摇曳下,他眉头紧锁,目光在一组组数字间反复游走——虽然运输效率显着提升,但部分线路的货物吞吐量与商户申报的纳税数据,却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掌柜,漕帮陈帮主求见。”门外传来伙计的通报声。
“快请进来。”林远合上账本,起身相迎。
陈震山踏入书房,手中抱着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神色略显凝重:“林掌柜,此番前来,事关重大。我们震远商队在整理漕运旧账本时,无意间发现了些异常。”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露出一摞泛黄的账册。
林远目光一凛,伸手接过账册翻阅。这些账本记录着三年前扬州至徽州的漕运往来,密密麻麻的字迹间,他敏锐地捕捉到问题——多笔货物运输记录显示,实际承运量远超徽商向官府申报的数量。例如,某笔运往徽州的茶叶运输,账本上记载船运二十万斤,而官府备案却仅为五万斤。
“陈帮主,这些账本从何而来?”林远神色严肃。
陈震山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漕帮此前与徽商多有合作,这些账本本是存放在旧据点的密室中。我们转型清理旧址时才发现,细查之下,竟有如此猫腻。我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未敢声张,第一时间便来找你商议。”
一旁的苏婉娘听闻,也凑上前来查看,秀眉紧蹙:“掌柜,徽商向来与漕运衙门关系密切,这些偷税漏税的证据若被他们知晓,恐怕会想尽办法销毁。而且,贸然举报,我们也需担心漕运衙门是否会包庇他们。”
林远沉思良久,缓缓道:“此事的确棘手,但如此恶行绝不能任其继续。刘庆福!”他高声唤来心腹。
“在!”刘庆福迅速踏入书房。
“你即刻安排可靠之人,暗中监视徽商的货运往来,重点核查他们当前的货物申报与实际运输量。同时,密切关注漕运衙门的动向,若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是!”刘庆福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天元镖局上下悄然行动起来。刘庆福的手下乔装成码头苦力、商贩,混迹在徽商的货运队伍中。他们每日记录着徽商货船的装载情况,甚至冒险潜入货仓,核对货物数量。而苏婉娘则带着账房先生,将收集到的数据与官府公开的纳税记录进行比对,一笔笔异常逐渐浮出水面。
“掌柜,经过详细核查,徽商近半年来,仅扬州至南京一线,偷税漏税金额便高达白银十万两!而且,他们采用多种手段掩饰——有的拆分货物批次申报,有的虚报货物品类以降低税率,还有的勾结漕运衙门官员,篡改记录。”苏婉娘将厚厚的调查报告呈递给林远。
林远翻阅着报告,眼中怒火渐盛:“好个徽商!不仅在商战中不择手段,还敢公然偷税漏税,损害朝廷利益。不过,仅有这些数据还不够,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比如原始账本、往来书信。”
恰在此时,刘庆福匆匆赶来,神色兴奋:“掌柜,有个重大发现!我们的人在跟踪徽商船队时,得知他们有一批绝密账本,藏在徽州老家的祖宅密室中。负责押运账本的正是胡文远的心腹。”
林远当机立断:“陈帮主,不知震远商队能否协助我们截取这批账本?胡文远此人老奸巨猾,若让他察觉,定会提前销毁证据。”
陈震山点头道:“林掌柜放心,徽商此前多次打压我们,这笔账我也早想清算。我会安排漕帮中身手最好的兄弟,配合你们行动。”
三日后,一支伪装成普通商队的人马悄悄离开扬州,朝着徽州进发。队伍由刘庆福带队,漕帮的精英乔装打扮混入其中。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徽商的账本运输队伍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山间小路寂静无声。当胡文远的心腹押着两辆马车经过时,刘庆福一声令下,众人如鬼魅般杀出。双方展开激烈搏斗,漕帮兄弟凭借多年在江湖上的厮杀经验,很快占据上风。一番恶战后,徽商护卫死伤大半,刘庆福成功截获马车。
打开车厢,几个沉甸甸的木箱显露出来。刘庆福小心翼翼地撬开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本本账本。他翻开其中一本,借着月光查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些账本详细记录了徽商近五年来所有偷税漏税的交易,每一笔都有相关人员的签字画押。
“快,立刻返程!”刘庆福不敢耽搁,带着账本马不停蹄地赶回扬州。
然而,胡文远很快得知账本被劫的消息,暴跳如雷:“一定是天元镖局搞的鬼!给我查,他们的人现在到哪里了!不惜一切代价,把账本夺回来!”他立刻调动大批人手,沿着扬州方向追击。
林远得知刘庆福返程的消息后,也不敢大意。他安排马奎带领镖局精锐,在扬州城外三十里处接应。同时,让苏婉娘联系与镖局交好的几位商户,一旦徽商有所行动,立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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