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时,苏婉儿坐在妆台前,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妆匣里的技能卡闪着微光,"过目不忘"的清凉感还在指尖徘徊。
她摊开帕子,上面整整齐齐贴着火腿碎屑、鱼干碎渣、糯米粒,像幅微型的罪证图。
"小环睡了?"她轻声问外间,见小丫鬟的绣鞋还歪在门槛边,便吹灭了烛。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织出片银网。
她摸黑坐到床沿,刚要解裙带,忽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像猫爪踩过青瓦,又像鞋底蹭过砖缝。
苏婉儿的呼吸瞬间放轻,指尖悄悄扣住床头的玉簪——这是生母留下的,尖儿磨得极利。
脚步声停在窗下,她甚至能听见对方压着的喘息,像风过竹林,一下,两下...
"吱呀——"
窗纸被指尖捅破个小孔时,苏婉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猛地翻身躺平,锦被裹住肩头,眼睛闭得死紧。
窗外的动静顿了顿,脚步声又起,这次不是渐远,而是绕过窗棂,直奔院门口。
门闩被轻轻拨开的声响比蚊虫振翅还轻。
苏婉儿睫毛微颤,借着月光瞥见一道月白裙角闪进来——是苏若柔。
继妹发间的珍珠步摇在暗夜里泛着冷光,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铜烛台,火折子压在袖中。
苏若柔先往床榻方向瞥了一眼,见锦被隆起的轮廓,这才踮脚走到妆台前。
她的手指在台面摸索,碰到那方摊开的帕子时顿了顿,随即用力将帕子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可她没停手,又去翻妆匣,珠钗银簪落了一桌,最后蹲下身,指甲扣住床板缝隙——那是苏婉儿藏账本的暗格。
苏婉儿闭着眼,掌心的玉簪几乎要刺破皮肤。
她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暗格被打开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那本记着柳氏私扣老夫人月例、调换膳食的账本,此刻正被苏若柔攥在手里。
继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许是翻到了关键页。
苏婉儿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眉峰紧拧,唇角发抖,指节因用力泛白。
直到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咚"声,苏若柔才猛地惊醒,将账本塞进胸口,又手忙脚乱地复原暗格,连掉在地上的珠钗都顾不得捡,便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门"吱呀"合上的刹那,苏婉儿腾地坐起身。
烛火重新亮起时,妆台一片狼藉:帕子上的碎屑被揉成乱团,珠钗东倒西歪,暗格张着黑洞洞的口。
她颤抖着摸向暗格,里面空了,只余半片被扯破的账页,还沾着苏若柔惯用的螺子黛香。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检测到关键证物丢失,是否消耗2点成就值激活'追踪'技能?"苏婉儿捏着那半片账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柳氏为何急了——明日家宴,老夫人要亲自动第一筷子,而那本账里,正记着柳氏用陈米做寿桃、拿过期药材熬参汤的铁证。
"小环!"她提高声音喊外间,小丫鬟揉着眼睛跑进来,见妆台乱象惊得捂住嘴:"姑娘,这是进贼了?"
苏婉儿将碎帕子塞进她手里:"去厨房找王婶,就说我要新晒的鱼干。"等小丫鬟跑远,她才对着铜镜整理鬓发。
镜中映出她泛红的眼尾,却不见半分慌乱——她早留了后手:昨日让小环去库房抄的旧账副本,此刻正藏在老夫人房里的百宝阁暗格里。
第二日清晨,晨雾未散,苏婉儿捧着蜜枣粥往老夫人院子走。
李嬷嬷正蹲在廊下晒陈皮,见她来,眯眼笑:"婉儿姑娘今日来得早。"
苏婉儿将她拉到廊角,低声道:"嬷嬷,昨夜有人进我房,偷了账本。"
李嬷嬷的手一抖,陈皮撒了满地:"可是记柳氏那起子腌臜事的?"
"是。"苏婉儿指尖摩挲着袖中半片账页,"但我猜,她们要的不只是账本。"
李嬷嬷蹲下身捡陈皮,白发在雾里泛着银:"老夫人昨儿还说,这月的参汤喝着有股子酸味。"她捏了捏苏婉儿的手,"那账本丢了便丢了,咱们还有更硬的凭据——老夫人的舌头,可比账本金贵。"
苏婉儿眼睛一亮。
李嬷嬷说得对,老夫人吃了二十年的膳食,咸淡增减、药材新陈,哪样瞒得过她?
柳氏再怎么毁账,也改不了老夫人这二十年的味觉记忆。
"今日你多往厨房转转。"李嬷嬷压低声音,"柳氏要在寿宴上做文章,总得经厨房的手。
你记着,不管见着什么,都装糊涂,等明日老夫人动第一筷子..."
她没说完,只拍了拍苏婉儿的手背。
晨雾里传来丫鬟喊用午膳的声音,苏婉儿应了声,转身往正厅走。
路过垂花门时,正撞见苏若柔扶着柳氏过来。
继妹眼尾青黑,见了她便别过脸去;柳氏的茶盏在手里转得飞快,青瓷与指甲相撞,发出细碎的响。
午餐时分,众人围坐在圆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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