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房里的烛火只剩豆大一点,苏婉儿将白天从库房劈柴堆里捡回的残纸摊在案上。
那是半页烧得焦黑的账册边角,墨迹被烟火熏得模糊,却隐约能辨出"西市"、"三百两"几个字——她直觉这和柳氏房里那口传说中的暗柜有关。
"洞察人心"技能卡贴在她腕间,皮肤下像爬着蚂蚁。
这是系统新给的能力,她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残纸上,忽然一阵热流涌进太阳穴,眼前浮现出模糊的情绪值:焦黑的纸页上方浮着淡红色数字,67,还在微微跳动。
她屏住呼吸——这是与这张纸相关之人的情绪波动?
窗外竹影晃动,一声极轻的"吱呀"刺破夜的寂静。
苏婉儿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烛火"噗"地灭了。
她翻身缩进锦被,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听着那脚步声从廊下绕到窗根,又沿着砖缝蹭到门前。
门闩被指甲挑开的声响比蚊鸣还轻。
苏婉儿闭着眼,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洞察人心"技能自动运转,她感觉有团灼热的情绪从门口涌进来,数值在视网膜上跳跃:89,带着刺人的焦灼。
"啪嗒"。
是绣鞋踩翻了炭盆边的铜火钳。
苏婉儿睫毛颤了颤——苏若柔走路总爱提裙角,鞋尖总先着地,这动静错不了。
那影子蹭到妆台前,铜镜被碰得晃了晃,月光在墙上碎成银片。
苏若柔的呼吸声近了,带着点急促的颤抖,情绪值涨到95。
苏婉儿能想象她咬着唇的模样,珠钗上的珍珠蹭着耳垂,像只偷食的猫。
"在哪儿?"苏若柔低低骂了句,妆匣被掀开的脆响惊得梁上雀儿扑棱棱飞起来。
苏婉儿听见锦帕被揉皱的声音,瓷粉盒滚到地上,又被慌乱的脚步踢到床底。
情绪值突然飙到100,带着尖锐的恐慌——她在找什么?
"找到了!"苏若柔倒抽一口气。
苏婉儿感觉有股刺痛的情绪从妆台方向传来,像根针直扎后颈。
接着是玉坠子相撞的轻响,那是她收在妆匣最底层的羊脂玉佩——赵顼微服时塞给她的信物,刻着"平安"二字的。
绣房门被撞得大开,穿堂风卷着苏若柔的珠钗步摇响成一片。
苏婉儿数到第十声更鼓才翻身坐起,摸黑点燃蜡烛。
妆匣里的翡翠簪歪在一边,珍珠串散了半条,最里层的丝绒垫子上,果然空出个月牙形的凹痕。
她捏起那半页残纸,指尖发颤。
赵顼说这玉佩是他当皇子时的私印,若丢了...她不敢往下想。"洞察人心"技能还在运转,残纸上的情绪值不知何时变成了刺目的红,120,比苏若柔方才的恐慌更烈。
窗外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苏婉儿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小环说的周妈妈的话。
柳氏的暗柜今晚要开锁,而苏若柔急着偷玉佩...这两件事,怕不是一条藤上的瓜。
她弯腰捡起滚到床底的瓷粉盒,盒底沾着半枚泥印——是西市万宝斋的标记。
白天在库房看到的蜀锦当票,当铺正是万宝斋的分号。
苏婉儿把粉盒扣在掌心,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更鼓声渐远,李嬷嬷熬的安神汤还搁在案头,早凉透了。
苏婉儿摸出枕下的技能卡,"洞察人心"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她望着空了的玉佩位置,突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偷我的东西?
那便让你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绣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不知何处传来夜猫子的叫声。
苏婉儿将残纸和粉盒收进随身的檀木匣,又仔细检查了门闩。
她吹灭蜡烛时,月光正好漫过妆台,照见那行被苏若柔慌乱中碰倒的朱砂笔,在宣纸上晕开个血点,像朵待放的红梅。
后半夜的风裹着寒意钻进窗缝,苏婉儿裹紧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望着帐顶的银钩,听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心里渐渐有了计较——等天亮了,得去找李嬷嬷商量。
那老妈妈在苏府三十年,眼皮子最是透亮,或许能看出这串阴谋里的线头。
月亮西沉时,她终于合上眼,掌心还攥着那半块生母的碎玉。
暗处似乎有什么在蠢动
晨雾未散时,苏婉儿已候在李嬷嬷的耳房外。
竹帘被风掀起一角,能看见老嬷嬷正往铜炉里添炭,灰鼠皮坎肩搭在椅背上,露出半串檀木佛珠——那是她每日晨起必盘的物件。
"姑娘进来吧。"李嬷嬷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比往常多了几分郑重。
苏婉儿掀帘而入,刚要行礼,便被嬷嬷按住手腕:"昨儿后半夜我就听见你房里动静,珠钗匣子翻得响,小环端安神汤去时,你眼睛红得跟浸了血似的。"
炭炉里的枣木劈啪作响,苏婉儿将半页残纸、带泥印的粉盒,还有空了的玉佩丝绒垫一一摊开。
李嬷嬷的枯指抚过粉盒底的万宝斋标记,突然顿住:"上个月二夫人让我去西市采买,我瞧着周妈妈往万宝斋里钻了三回。"她抬眼时,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冷意,"那铺子是柳家暗桩,专门替官眷销赃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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