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轻柔地覆盖在靖王府的上空。王府内的寝殿,被地龙烧得暖如春日,那热气从青砖地袅袅升腾,仿佛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薄纱。林晚晚身着一件柔软的锦缎睡衣,盘腿坐在铺着厚厚褥子的炕上,目光落在正解下墨玉簪的萧玦的背影上。那墨玉簪在烛光的映照下,泛出温润的光泽,如同萧玦平日里深邃的眼眸。
突然,林晚晚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哎呦我去!大冰块,姐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呗?保准比你那枯燥的兵书有意思百倍!你就听姐说,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萧玦修长的手指将墨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回头时,眼尾不经意间扫过林晚晚那双发亮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微微皱眉,声音低沉而平静:“本王从不听故事。这些不过是些哄小孩子的玩意儿,本王哪有闲心去听。”
“咋的?冰山王爷还怕听故事不成?”林晚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像只灵活的小猫般挪到他身边,鼻尖轻轻蹭到他袖间传来的冷梅香,那香气清幽淡雅,却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姐这故事可是咱东北老家传了八辈儿的,叫‘黄皮子讨封’,听完保准你半夜不敢上茅房!你就听姐给你娓娓道来,绝对精彩。”
“黄皮子?”萧玦微微挑眉,那线条优美的眉梢向上挑起,流露出一丝疑惑。解腰带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可是那偷鸡的黄鼠狼?本王倒是知晓这黄皮子生性狡黠,时常偷取农家的鸡禽。”
“对啊!”林晚晚眼睛顿时亮得如同璀璨的明珠,兴奋地掰着手指头比划起来,那灵动的模样好似一个活泼的孩童。“就说那成了精的黄皮子,最爱蹲在路边拦人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要是答‘像人’,它就接着修炼;要是答‘像神’,它就能借了人气儿成仙……”说到这儿,她突然压低声音,刻意模仿村口瞎眼老太太那沙哑而神秘的腔调,仿佛要将人带入一个充满诡异气息的世界。“有个贪心猎户见它捧着金元宝,心里一贪,赶紧喊‘像神’,结果那黄皮子‘嗷’一嗓子,露出尖锐的獠牙,瞬间就把猎户的脸抓成了花瓜!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萧玦面无表情地躺下身,缓缓闭上双眼,准备闭目养神,似乎对林晚晚所讲的故事并不以为然,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荒诞不经。这些不过是些无稽之谈,本王怎会相信。”
“哎!你咋还躺平了呢!”林晚晚有些着急,伸手用力戳了戳他的肩膀,这一戳,连带着炕面都跟着轻轻晃了晃。“重点在后面呢!说有个走夜路的货郎,撞见个穿黄棉袄的小老太太拄拐棍问他:‘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货郎吓得腿肚子直转筋,那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突然,他想起老辈人说的——遇着这事儿得骂它!”
恰在此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凛冽的穿堂风,“呼”地一声,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卷着落叶狠狠拍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在黑暗中悄然靠近。林晚晚趁机拔高声调,手指猛地指向窗户,那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兴奋,大声说道:“那货郎扯开嗓子就喊:‘我看你像个窜天猴儿黄皮子!’话音没落,就见那老太太‘噗’地一下,瞬间变成只黄毛大仙,蹲在树杈上冲他龇牙,那牙尖得仿佛能刮骨……”
萧玦猛地睁开眼,那深邃的墨色瞳孔里清晰地映着烛火的微光,却没有看向她指向窗户的手,反而紧紧盯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在那嘴角的弧度里,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晚晚……”他轻声唤道,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咋的?”林晚晚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他的下颌,那气息带着丝丝甜意,却又仿佛带着一丝捉弄的意味。“王爷你看窗户外面——”她故意拖长语调,那声音在寂静的寝殿里回荡,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是不是有个穿黄袄子的影子在晃悠?”
萧玦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窗纸上果然映着婆娑的树影,被风一吹,那影子摇曳不定,活像个佝偻着背的小人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两下,像是在吞咽着什么,突然,他长臂一伸,如同猎豹般迅速而有力地将林晚晚捞进怀里,那力道大得让她一下子撞在他坚实的胸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哎!你干啥呀大冰块!”林晚晚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被抱得更紧,仿佛萧玦生怕她会从自己怀里溜走一般。“难不成真怕了?堂堂靖王殿下,居然会被一个鬼故事吓得如此惊慌失措,说出去谁能信呢?”
萧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别......别说了。”他轻声说道,那声音如同夜风中的一缕轻烟,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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