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回到千灯堂后身上那股傲气瞬间消失,弓着身,诚惶诚恐的来到千灯堂主楼,穿过木架上的各色药草,才来到内堂。
见到上首正拿着笔认真写着什么的掌柜,他立马将今日售卖的银钱递了上去。
掌柜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问道:“你那侄儿这次挑选的材料可好?”
“启禀掌柜,培元丹不过才服用五次,人几乎已经快大好了。若不是身上还有伤疤,谁都不会相信他就是六日前死了姐姐勉强活下来的人。”
“哦,那这次品相倒是上佳哦!”掌柜摸着胡须,微微眯起的双眼里全是贪婪的光芒。
“再过两日,若是依旧如此,那就可以让她进我们千灯堂了。”
“是,小的知道了!”
“你这次做的不错。”掌柜看着拘谨的中年人夸奖到:“去药房领赏吧!”
中年人闻言,双眼一亮,赶忙冲掌柜的弯腰感谢。
等到掌柜的有些烦躁的挥挥手,让人赶紧出去,别来打扰。
等日落夕阳,千灯堂内众多的人都走后,掌柜的才放下算盘和笔。
他关上主楼的房门,提着个灯笼,一个人穿行在千灯堂内。
千灯堂作为樊城最大最有名望的医馆,占地面积也是十分可观的。
因为要区分贵族和平民,千灯堂后院还单独修建了阁楼厢房。虽说不上华贵,但却也是宽敞的。
掌柜的平日就住在后院,他并无家室,平日穿着也朴素,若是遇到拿不出要钱的平头百姓能免的便会给人免了要钱。
城中百姓都夸他医者仁心,是个天大的好人。
掌柜走的不快,不疾不徐的像是在巡视自己的王国。
等得到他慢悠悠的回到卧室时,日头已经彻底落了下去。
他将屋里的灯点亮,简单洗漱后却并未马上上床休息,而是拔了拔烛心让蜡烛燃的更旺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这个看着慈眉善目的掌柜伸手在卧室墙壁上轻轻一划,一丝阴冷的黑光跟在他手指后跑。
随随着他的滑动,原本的墙壁剧烈抖动起来,然后从正中撕裂开来,像门一样缓慢打开,露出一个两人高的漆黑洞口。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中,风里还裹挟着人类的惨叫。
掌柜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他熟练的从兜里拿出一块仿佛被火烧过的木牌,木牌上雕刻着面目全非的佛像。
他提着灯笼抬步就走了进去,而在他进入里面后,这个裂开的墙壁瞬间紧闭。
入到内里,掌柜手里的灯笼瞬间熄灭,而与此同时一个悠悠的叹息从他耳后响起。
一道似怨似恨,如诉如泣的声音飘忽的唤道:“顾郎~”
“你为何~要害我啊~”
掌柜的面无表情,手却紧紧的握着腰间的木牌,大步的朝前走去。
耳后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顾郎~为何啊…言而无信…”
“儿啊~”女子哀怨的声音还没落下,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儿啊,娘好痛~”
“哇哇哇…”婴儿哭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和委屈,似乎是在向朝它走去的撒娇。
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掌柜感觉到无数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就像隧道里突然冒出了无数人一样,他们拥挤在黑暗的隧道里一动不动。
睁着那双灰白冰冷的眼,贪婪又垂涎的看着掌柜。
一股烧焦的臭味和腥臭的泥水同时涌进他鼻子里。
腐烂的气味越来越浓密,掌柜的抬起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抱住,小小的手掌抓着衣服下摆,费力扯着想要爬上他的身。
右手边一个干枯的手伸出挽住了掌柜的手臂,冰冷的躯体随即靠了过去,僵硬的身体散发着冷气。
干燥的地面随即变得粘稠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让他再不能前进分毫。
在他停下的脚步的瞬间,后脖子处传来丝丝凉意。
似乎有人趴在他背后对着他吹气!
“顾郎~来陪我吧…”
阴冷的声音,沙哑僵硬,嘴巴一开一合间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嘎吱声。
掌柜的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正在这时,他手里的木牌却无火燃烧了起来,熄灭的灯笼也在此时亮了起来。
温暖的光芒升起后,掌柜的只觉浑身一轻,萦绕在身边的阴冷气息瞬间退却。
他提着灯笼赶忙快步向前方走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穿过幽深的隧道,他总算在木牌完全烧毁前来到了一座石门前。
灰白的石门如同陈旧的墓碑,石料早就被侵蚀的坑坑洼洼。
石门两旁立着两只石兽,似虎又似猫,大张着嘴,嘴里是面目扭曲的人脸。
掌柜整理了一下仪容,将已经焦黑的木牌递上。
一丝黑气从木牌里钻出,像一条蛇一样钻进了石门里面。
随后沉重的开门声响起,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
掌柜把提灯放下,撩袍跪拜,幽深的黑暗里内里一道阴森的声音缓缓响起:“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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