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多姆海威伯爵落后妻子一步,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向爱丽丝点头示意。
比起担忧着妹妹的妻子,这位伯爵大人显然更注重社交礼仪。
“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救,格罗夫纳小姐,您的品行令人钦佩。”凡多姆海威伯爵低头行礼,郑重说道:
“我向您保证,今天的施救绝不会影响您的名誉,我和夫人都为您愿意向安洁莉娜伸出援手而致以诚敬的感激。”
凡多姆海威重视家人,而对于已经失去父母的伯爵夫人来说,唯一的妹妹有多重要是难以言喻的。
既然如此,那么妻子的妹妹自然也在家人的行列,也需要好好保护。
爱丽丝对于这份感谢和许诺欣然接受,“格罗夫纳欢迎每一个朋友的拜访,更何况是女王陛下欣赏的座上宾。”
“不过,伯爵,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一个未婚的淑女是不该在日落后回家的,我想您应该愿意借我一辆马车,并且依此约定下一次拜访的时间,不是吗?”
英国的社交场就是如此,如果一位女士从小姐成为夫人,那么她自然可以拥有好几位入幕之宾,夜不归宿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在她们资助长相俊美的青年诗人时,她们的丈夫也在资助貌美的芭蕾舞演员,谁知道谁玩得更花?
绅士不该介意自己的夫人即将前往谁的床榻,淑女也不该计较自己的丈夫刚从谁的床榻上下来。
只要不背弃在上帝面前宣誓的神圣婚姻,那么大家各玩各的也不失为一种上流社会的特殊礼仪。
但未婚的却不可以。
未婚的淑女必须像扞卫家族荣誉一样,扞卫自己清白的名声,同样,未婚的绅士必须像扞卫自己神圣的祖国一样,扞卫自己对未来妻子的忠诚。
否则双方的联姻价值会大打折扣。
哪怕爱丽丝未来会成为威斯敏斯特公爵也不例外。
她倒不需要联姻,但在社交界必须遵守相应的社交礼仪,而走上政界也必须有一个足够清白的好名声。
毕竟哪怕是现在,政坛上攻击政敌的好手段也仍旧包括污蔑对方是同性恋,或者通奸。
文森特·凡多姆海威陡然反应过来,固然没有谁会怀疑年仅十三岁的公爵小姐的名誉,但礼仪就是礼仪,享受了上流社会所带来的尊荣,就得遵守它那复杂繁琐的规则。
“当然,很荣幸能帮助到您,等安洁莉娜恢复健康后,我们会一起递上拜帖,感谢您对她的热心相助。”
已经检查过妹妹状态的伯爵夫人也恢复了镇定,她擦拭了眼泪,同样郑重地道谢,“为您高尚的品德致敬,小姐,您实在令人钦佩。”
“您是达雷斯永远的朋友。”
“同样也是凡多姆海威的。”
在两位永远的朋友的目送下,爱丽丝总算坐上了新的马车,开始往庄园行驶。
不幸的是,赶回庄园的时候,年迈但精神奕奕的管家已经站在了门口,并对从全新的马车中走下来的爱丽丝投以担忧的眼神。
“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了凡多姆海威伯爵和他的夫人,想起女王陛下的嘱咐后,就和他们交谈了几句。”爱丽丝这么解释道。
“凡多姆海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在英国,管家们是主人相当信赖的存在,尤其是像阿尔弗雷德这样祖传的管家,他曾经跟随爱丽丝的爷爷一起上战场,也亲眼照看着爱丽丝的父亲长大。
现如今还照顾着爱丽丝成长,未来也许会辅佐她坐稳威斯敏斯特公爵的位置。
这样的管家已经是家庭的一份子,甚至比一些有血缘关系的旁支更亲密,毕竟管家和主人的利益关系永远是一致的。
所以,阿尔弗雷德的政治观点自然也和爱丽丝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威斯敏斯特公爵一致。
“女王最近越来越喜欢用这些猎犬了,真不知道究竟是他们平定了伦敦的混乱,还是说伦敦的混乱本就是他们带来的。”阿尔弗雷德这样说道。
“听起来你似乎不太喜欢凡多姆海威伯爵,阿福?”爱丽丝有点好奇的问。
她有两个老师,汉弗莱教导她政治和文法,而阿尔弗莱德则会教导各种社交常识和暗示。
实际上,汉弗莱应该也从阿尔弗雷德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爱丽丝小姐,我并不讨厌凡多姆海威,就像我过去也不讨厌莫里亚蒂一样。”
阿尔弗雷德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只是讨厌女王的猎犬。”
“很多事情不该被调查,很多事情不该揭露真相,如果我们不知道结果,那就不去调查它,这样才能粉饰太平。”
“但猎犬们总是得遵循女王的命令,去掀开那些烂伤疤,这对女王来说不坏,但对贵族们来说就糟糕透了。”
爱丽丝跟着阿尔弗雷德走向餐厅,“那么,威斯敏斯特也有烂伤疤吗?”
阿尔弗雷德用饱含深意的眼神回望这位尚且年幼的小姐,以及未来的主人,“每个人都有,不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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