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归墟城已有月余。
江欣欣的身影穿梭在熵灾肆虐后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她踏过被污染染成紫黑色的焦土,净化过盘踞在扭曲森林中的残余魔物,指引过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零星聚落利用残存的资源点燃希望之火。
归源圣枪的力量在缓慢恢复,每一次净化污秽、调和失衡的节点,都让她对这份源自牺牲与守护的权柄理解更深一层。左眼的熔金与右眼的星璇在战斗中不再轻易显化,却沉淀为一种洞悉能量本质与空间脉络的深邃感知力。
郎清歌通过那枚“源血护符”传来的意念也日益清晰。她感知到他在归墟城的守护:清除最后的污染点,引导星尘催生大片的“星辉苔”(一种在星尘滋养下快速生长、能净化空气并提供微弱光亮的苔藓),甚至帮助阿月初步建立起了守护者学徒的筛选机制。
更让她欣慰的是,郎清歌对自己“源血圣痕”的运用越发精熟,那份内敛厚重的暗金之力,不仅能净化、治愈,甚至开始展现出引导生命潜能、安抚灵魂创伤的苗头。归墟城,在废墟之上,正顽强地焕发着新生。
然而,她的旅程并非一帆风顺。熵神虽被放逐,其残留的污秽深入大地脉络,催生出各种扭曲的邪物。一些在灾难中失去信仰或堕入疯狂的势力,也成了新的威胁。她更像一个孤独的巡夜人,在黑暗尚未完全退去的世界里,寻找并守护那些微弱的火种。
此刻,她的脚步停在了一片被遗忘的山坳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草药苦涩和淡淡腐殖质霉味的气息。前方,是传说中与世隔绝的**毛白村**。
根据阿月提供的古老玉简记载,以及她沿途收集的零星传说,毛白村在上古时期曾与“大地之母”、“补天创生”的传说紧密相连,被认为是女娲血脉一支极其隐秘的旁支后裔隐居之地。
传说她们拥有沟通地脉、滋养万物的天赋,甚至掌握着修补生命本源的神奇力量。在熵灾席卷世界时,这里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可能的守护结界,似乎并未遭受直接冲击,但也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江欣欣需要找到她们。女娲后人的力量,若能引导出来,对于净化熵神残留的、侵蚀世界本源的深层污染,对于帮助那些被污染扭曲了生命形态的生灵恢复生机,甚至对于理解这个世界更深层的创生与平衡法则,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火种”!
眼前的景象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村子被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雾气笼罩,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带着一种粘稠、迟滞的质感,仿佛凝固的乳汁。雾气之下,隐约可见古老的、爬满藤蔓的石屋轮廓,但毫无生机。没有鸡鸣犬吠,没有炊烟,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更诡异的是,这雾气并非均匀分布。越是靠近村子的中心区域,雾气越是浓白,甚至隐隐散发出微弱的、不自然的**荧光**。而村子边缘靠近山林的区域,雾气则稀薄许多,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
江欣欣右眼的星璇微微转动,无形的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去。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她眉头紧锁:
1. **生命气息微弱且异常**:村子里并非无人,但生命气息极其微弱、混乱,仿佛被什么东西沉重地压制着。而且,这些气息中普遍带着一种…**衰败**和**恐惧**的基调。
2. **地脉淤塞与扭曲**:大地深处原本应流淌的、滋养万物的地脉能量,在这里变得异常淤塞、紊乱,甚至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与熵神污染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紫灰色。那浓白的雾气,似乎正是这种淤塞扭曲的地脉能量外溢、混合了某种东西形成的。
3. **强大的守护/隔绝结界残留**:她能感觉到村子外围残留着极其古老、强大的结界力量痕迹。这结界曾经坚不可摧,隔绝内外,但现在…它布满了裂痕,如同一个遍布漏洞的筛子,正是那些扭曲的地脉能量和诡异雾气得以弥漫的原因。结界本身也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悲鸣。
“这里…发生了什么?” 江欣欣心中警兆顿生。女娲后人的隐居地,本该是生机盎然、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乐土,为何会变成这副死气沉沉、能量扭曲的模样?
她收敛气息,如同融入环境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村口。雾气触及她的皮肤,带来一种冰凉、粘腻的触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看不见的孢子试图附着其上。体内归源圣枪的力量自发流转,一层极淡的蓝金色微光在体表浮现,将那些试图侵蚀的雾气无声地隔绝、净化。
村口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上面刻着古老而模糊的图案:人身蛇尾,双手托举着象征大地的圆球——正是女娲的图腾。只是石碑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白色菌丝般的物质,图腾也被侵蚀得模糊不清。
她踏入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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