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年 3 月 25 日深夜,京城的风裹着料峭寒意,像要穿透祁同伟的警服。
他被带到纪检组临时设立的谈话室,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墙面剥落的墙皮在地上堆成小小的灰堆,角落里老式的石英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祁副局长,这是举报人提供的新证据。”
纪检干部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劣质相纸泛着诡异的油光。
照片里,“祁同伟” 和不同的商人举杯换盏,背景是模糊的高档会所 —— 这些画面经过拙劣的 PS 处理,边缘还留着锯齿状的痕迹,但在 2007 年的网络环境下,足以煽动舆论。
祁同伟盯着照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白天在楼道里撞见赵成业秘书时,对方怀里露出的《GA内参》,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这些照片是合成的,PS 软件会在图层边缘留下痕迹,你们这是政治迫害!” 他强压怒火,“只要送去技术科鉴定……”
“技术科现在由赵副局长直管。”
纪检干部打断他,翻开笔记本,“有人举报你在汉江任职期间,就与黑恶势力勾结。”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祁同伟猛地站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想起在汉江那些浴血奋战的日子,那些被他亲手送进监狱的罪犯,此刻却成了构陷他的 “证人”。
同一时间,外滩市委书记办公室里,陈光明盯着电脑屏幕上关于 “GA部副局长涉嫌贪腐” 的新闻,眉头越皱越紧。
画面里,记者举着话筒在GA部大楼前报道,身后的人群举着写有 “严惩蛀虫” 的横幅 —— 这些明显是被煽动起来的舆论。
他抓起红色专线电话,拨通了ZY某位老领导的号码:“老领导,祁同伟的事不对劲。当年在汉江,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端掉了‘山海会’,这样的人会贪腐?我不信!”
赵成业的办公室同样灯火通明。
他翘着二郎腿,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摆着刚泡好的普洱茶,茶烟袅袅升起。
“祁同伟已经被控制!” 他对着红色专线电话轻笑,“舆论那边,天涯论坛的帖子点击量破百万了,‘GA部蛀虫’的词条登上了新浪新闻热搜。”
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笑声,赵成业端起茶杯,茶水映出他扭曲的面孔。
深夜的祁家,林小婉抱着熟睡的小平安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关于 “GA部副局长涉嫌贪腐” 的新闻。
老式 CRT 电视的雪花点时不时干扰画面,她攥着遥控器的手微微发抖,突然想起祁同伟临走前塞进口袋的饺子 —— 那是她亲手包的,此刻早已凉透。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张海洋发来的短信:“让同伟稳住,我们在想办法。”
第二天清晨,专案组办公室被赵成业的人全面接管。
张明死死护着电脑主机,却被几个壮汉强行拉开。
“你们不能这么做!”
张明的怒吼在走廊回荡,“这些数据是祁局熬了七天七夜整理的!”
赵成业的秘书冷笑一声,从他怀里夺走硬盘:“妨碍调查,你也想一起进去?”
此时的祁同伟,正对着谈话室的白墙发呆。
墙上贴着 “坦白从宽” 的标语,墨迹已经褪色。
他摸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在审讯记录的空白处写写画画,试图理清思路。
突然,他的笔尖顿住 ——银行系统虽未联网,但跨国转账需要通过 SWIFT 系统,而这个系统的操作记录,会在央行的备份服务器里留存!
“我要见张海洋!”
祁同伟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剧烈摇晃。
半小时后,张海洋穿着中山装匆匆赶来,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袋。
谈话室的门被反锁,两人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桌对视。
“纪委收到的举报信,IP 地址全是赵成业公司的机房。”
张海洋压低声音,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网络追踪数据,“但现在舆论一边倒,天涯论坛的水军疯狂带节奏,连人民日报的内参都提到了这事。”
祁同伟握紧钢笔,在纸上快速写下 “央行备份服务器” 几个字,推给张海洋:“查 2006 年 12 月 15 日那笔 800 万美元转账的原始记录。赵成业再手眼通天,也改不了央行的数据!”
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斗志,仿佛回到了在汉江追捕逃犯的紧张时刻。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中棘手。
当张海洋带着手续去央行调取数据时,却被告知 “服务器正在维护”。
他站在央行大楼前,看着门口站岗的武警,突然想起盛行的 “红头文件”—— 只要有人在上面动点手脚,再正当的程序也会寸步难行。
另一边,赵成业加快了行动。
他召开紧急会议,宣布 “鉴于祁同伟严重违纪,专案组即日起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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