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驻防,实则威慑吧。”白黎明摊开手,眼神却飘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南夷动作频频,北荒又在东扩,陛下怕是想在西南角扎根钉子。”
余锋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桌子:“这么说,咱们又要分开了?”
白黎明转身望向窗外,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语气却轻快起来:“等天下一统,咱们兄弟夜夜聚饮又何妨?现在嘛……”他忽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旭阳,“旭阳,你真甘心做个闲散侯爷?”
张旭阳低头凝视着杯中茶汤,良久才轻轻摇头:“我啊,还是喜欢笑傲江湖的日子。你别看这官服玉带,看着风光,却比江湖恩怨更难挣脱。”
余锋忽然想起什么,凑近张旭阳:“对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去南州岛看露妹,她如果好了我就接她回来。你说,她要是知道我成了一城之主,会不会觉得我出息了?”
“出息大发了!”白黎明哈哈大笑,“说不定到时候她要喊你‘余城主’呢!” 张旭阳看着余锋眼底的期待,想起于露在南州岛接受冯医仙治疗,心中忽然柔软:“等你接她回来,常州城的百姓可要称她‘城主夫人’了。”
白黎明点了点头。
张旭阳看着眼前的兄弟,忽然想起三人在街头遇上陆鸿权,打抱不平时的模样,那时他们何曾想过会卷入这天下纷争?他轻叹一声:“白老二,你在都城可还好?陆离的旧部没为难你吧?”
白黎明的笑容忽然凝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表面上还算恭敬,背地里嘛……”他自嘲地笑了笑,“都说我是靠运气坐上这位置,甚至有人传我向黄家乞怜才活下来。”
余锋一拍桌子:“放他娘的狗屁!你要是贪生怕死,也不会跟着陆离上战场了。”
“嘘——”白黎明伸手按住余锋的肩膀,“官场如棋局,哪能事事较真?等去了泸州城,我自有办法让那些老将心服口服。”他忽然压低声音,“你们可知‘杀鸡儆猴’的典故?有时候,总得有人当那只‘鸡’。”
张旭阳望着白黎明眼底的锋芒,忽然想起他初次见这人时,还是个世家公子哥的少年,如今却已能不动声色地说出这般话来。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万事小心。若有需要,我和阿锋定当全力相助。” 白黎明点头,目光落在张旭阳身上。“旭阳,你当真只想做个闲散人?”
“那是自然,我便找个山间盖几间竹屋,种些瓜果蔬菜,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张旭阳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至于朝堂,就让给你们这些有雄心的人吧。”
余锋忽然握住张旭阳的手,眼中闪烁着憧憬:“到时候我就辞官,带着露妹和你们一起隐居!咱们白天打猎酿酒,晚上围炉夜话,岂不快活?” “好!”张旭阳与他击掌,茶香混着窗外的槐花香涌入鼻腔,恍惚间竟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白黎明看着眼前二人,忽然想起都城的权谋纷争,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苦笑。他转身走向门口,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时候不早了,我在常州城随意转转后便回都城,旭阳,阿锋,你们保重。” 余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说道:“白老二好像变了许多。” “谁又没变呢?”张旭阳喃喃道,目光落在案头的《常州府志》上,“江湖路远,庙堂水深,能守住本心便好。” 窗外,一只飞鸟掠过,振翅声惊落几片槐花。张旭阳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忽然想起静姝曾说过的话:“江湖恩怨终有尽时,人心欲壑却难填。”他轻轻将花瓣放入杯中,看它随波逐流,恰似这乱世中每个人的命运。
余锋突然问道:“你北荒四族大比获胜后,会带领北荒攻打南夷吗?”
张旭阳答道:“我也不知道,如果能单独杀了南夷首领,那自然最好,能避免更多无辜的人的伤亡。”
余锋点了点头,看向窗外,忽然指着窗外笑道:“快看,那片云像不像咱们当年在醉仙居练武场上见过的?” 张旭阳抬头望去,只见天边浮着一片孤云,无根无系,却自由自在,忽然笑了:“像,真像。或许有一日,我们也能如那片云般,再无牵累。”
余锋说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暮春的常州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天边的朝阳尚未完全升起,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张旭阳、李思羽、静姝,敬柔公主四人登上马车,车厢内铺着柔软的丝绒垫子,散发着淡淡的熏香。余锋站在马车旁,亲自为他们整理车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此去汉德城路途遥远,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回来再聚。”
张旭阳点头说道:“嗯,好的,你也是,多加小心保重。”
余锋说道:“嗯,你忙完如果直接就去大比的话,记得给我书信,我还要去给你助威呢。”
张旭阳笑道:“那必须的。”
李思羽从车窗探出头,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常州也要好好治理城池,别让我们回来时看到你把城务搞得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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