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观众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曹峰看见林小满唇角扬起的弧度——和那个深夜拽着他衣领说"我一直在等你打扰"时如出一辙。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如雷。林小满起身鞠躬时,一缕发丝从珍珠发卡中逃脱,垂落在她脸颊旁。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曹峰想起高中时每次课间操结束,林小满总是一边喘气一边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转头对他笑:"曹峰,下节课借我物理笔记啊。"那时的他总嫌她烦,却会在深夜里反复翻看她画满批注的笔记。
演出结束后,人群开始退场。曹峰站在原地,手中的节目单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应该离开的,就像过去三个月里每一次偶遇后那样,礼貌地点头,然后转身。但今晚的琴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小心封存的记忆。
"去后台看看吧。"室友王志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认识她吗?"
"不太熟..."他下意识否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后台移动。
化妆间外的走廊飘着卸妆水与发胶混合的气味,学生会成员忙碌地穿梭其间。林小满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怀里抱着琴谱,脸上还带着舞台妆的亮粉。当她转身走向化妆间时,发梢扫过门框的动作,与记忆里无数次路过他课桌时的姿态完美重合。
曹峰站在走廊拐角处,突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吹过,林小满手中的琴谱突然散落,纸张如白鸽般四散飞舞。
"小心!"曹峰下意识冲上前帮忙捡拾。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其中一页时,呼吸瞬间凝滞——谱纸角落画着小小的星星,用铅笔轻轻勾勒的线条连缀成完整的仙英座。
"曹峰?"林小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曹峰抬头,正对上她微微睁大的眼睛。舞台妆让她的睫毛看起来格外浓密,眼尾还残留着闪亮的眼影粉。近距离看,他才发现她的珍珠发卡上刻着细小的星座图案。
"你...还记得仙英座?"曹峰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谱上的铅笔痕迹。
林小满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散落的乐谱:"有人曾经告诉我,这个星座的故事。说仙英座是仙女卡西奥佩娅的女儿,为了拯救国家甘愿被献祭给海怪..."
"后来珀尔修斯救了她。"曹峰接过她的话,手指在捡拾琴谱时不经意碰到她的指尖,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
烟花在他们身后的窗外接连绽放,将走廊映照得忽明忽暗。曹峰想起自己电脑里那个写了又删的小说文档,男女主角总是在平行时空里相遇又错过。他突然明白了,有些话如果不说出口,就永远没有结局。
"林小满,"曹峰深吸一口气,"天文社下周有狮子座流星雨的观测活动,你...要一起来吗?"
林小满的眼睛在烟花映照下闪闪发亮,就像高三那年他们在学校天台看到的银河:"这次不会又放我鸽子吧?"
"不会。"曹峰笑了,"我保证。"
礼堂里传来校歌合唱的声浪,百年校庆的庆典即将达到高潮。在这个充满纪念意义的夜晚,曹峰忽然明白,他们的故事从来不需要盛大的聚光灯,只要抬眼相望,就能在彼此眼中看见永恒的星光。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终将在命运的指引下,谱写成最动人的乐章。
一周后,紫金山天文台。夜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拂过,曹峰裹紧外套,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身旁的林小满身上。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发丝被山风吹得轻轻飘扬,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星空,像极了高中时那个趴在窗台上背书的少女。
"听说今晚能看到狮子座流星雨?"林小满侧过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的发梢扫过曹峰的衣袖,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曹峰点点头,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嗯,每小时大约有15颗流星。"他想起高中时许下的诺言,喉咙不由得发紧。
"那...许愿的话,应该来得及吧?"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银河横亘天际,将她的侧脸勾勒得如梦似幻。
曹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其实...我有个愿望,已经藏了三年。"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林小满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什么愿望?"她眼中闪烁的星光,比天上的银河更加璀璨。
"希望...能再弹一次《星空》。"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这次,不是一个人。"话一出口,积压多年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林小满怔住了,随即眼眶微微发红。她轻轻点头:"好啊,不过..."她狡黠一笑,"这次换我教你。"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曹峰的手背,带来一阵温热。
夜空中,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曳出长长的光痕。曹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她的手背,像是在触碰一场等待了太久的梦。
"林小满,"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几乎融化在夜风里,"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曹峰感到那些错过的时光、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化作了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星光璀璨,流星如雨,他们的故事,终于迎来了最温柔的结局。而这,不过是属于他们的银河协奏曲的第一章,未来还有无数个夜晚,等待他们共同谱写新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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