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这就是血淋淋的代价!那偏转的弩箭,那抵御死气的光幕,这燃烧的桐油…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张名为“文明潜力”的账单上,签下了天文数字!
“大人!”鲁匠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这位一夜苍老了十岁的老匠人脸上混杂着烟灰、泪痕和深深的恐惧,“邪石…邪石暂时压住了!但…但墨大人他…”他的声音哽咽,满是绝望,“还有这筒车…它转得太慢了!这样下去,根本抽不上足够的水啊!通州…通州还是…”
李岩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那在火焰中艰难维持着缓慢转动的庞然大物。巨大的水斗缓缓升到最高点,倾倒下浑浊的渠水,水流比预想中细弱太多,落入下方干渴的引水渠,只溅起微不足道的水花。这景象,与昨夜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形成了最刺眼的讽刺。
这筒车,这耗费了墨衡一只眼睛、透支了无数“可能性”才换来的“预支成果”,此刻在邪石的阴影和死气的侵蚀下,竟显得如此脆弱,如此…得不偿失?
一个冰冷到极致、却又带着一丝疯狂决绝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李岩的脑海:如果…如果没有这系统呢?如果昨夜那支弩箭真的射中了自己?如果今天,他任由这死气侵蚀而不开启那该死的防御场?墨衡或许不会伤得这么重?这筒车…是否反而能运转得更顺畅?通州的生路,是否本不该绑定在这饮鸩止渴的“透支”之上?
“大人!您…您没事吧?”赵魁粗犷的声音带着担忧传来。他看到李岩的脸色在晨曦中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眼神空洞而冰冷,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仿佛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离了。
李岩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燃烧的邪石,越过缓慢转动的筒车,投向更远处灰蒙蒙的地平线。通州焦渴的土地在视野中延伸,龟裂的纹路如同大地的伤口。数十万灾民的绝望与期盼,墨衡在图纸上滴落的血汗,京城金銮殿上汹涌的“天罚”声浪,还有系统揭示的那张冰冷残酷的“文明账单”…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疯狂地旋转、碰撞、撕裂。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代价,关于生路,关于这该死的“系统”和这多灾多难的土地的终极答案。而这答案,绝不能再从那张吞噬未来的兑换清单上寻找!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尘土、嘴唇干裂的信使,在两名甲士的搀扶下,几乎是爬着冲到了李岩面前,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报…报李大人!东…东面!戚将军…戚将军派小的急报!在…在清剿沿海最后一股顽抗海盗时…俘获…俘获了一艘形制古怪的大船!船上有…有红毛夷人!他们说…说来自一个叫‘尼德兰’的地方!为首者…自称…艾德里安!他们…他们船上…有些奇怪的作物块茎…戚将军不敢擅专…请大人示下!”
红毛夷人?尼德兰?奇怪的作物块茎?
这几个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李岩被绝望和冰冷账单占据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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