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犹豫,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迅速而精准地动作起来。将被剪开的锦缎边缘小心翼翼地抚平、压好,尽力恢复原状。将掀开的箱盖无声地合拢,铁扣轻轻搭上。拂去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王承恩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到库房厚重的木门边。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依旧寂静,才将门拉开一道缝隙,闪身而出,迅速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动作轻捷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当他重新坐回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时,车帘垂落,隔绝了外面渐渐泛起灰白色的天光。王承恩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紧紧闭着双眼。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胸膛在深色棉袍下剧烈地起伏着。手腕上,缠绕着西夷金线的佛珠紧贴着皮肤,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时刻提醒着他刚刚目睹的惊天之秘。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朝着皇城的方向。车窗外,沉寂的帝京正从漫长的冬夜中缓缓苏醒,早起的贩夫走卒开始活动,零星的灯火次第亮起。然而在王承恩眼中,这座他守护了一生的城池,此刻却笼罩在一层无形而巨大的阴霾之下。靖王府的龙纹,西夷的金线,如同两条交缠的毒蟒,将整个大胤的国运死死绞住。
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幽冷的火焰在燃烧。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他枯瘦的手指,隔着衣袖,死死按住了腕间那串藏着致命证据的佛珠。
“龙袍……西夷……”王承恩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好一个靖王!好一个‘胤都贵人’!”
马车碾过御街的沟渠,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命运沉重的鼓点。天光渐亮,却驱不散王承恩心头的阴云。他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已不仅仅是一根金线,而是一根足以点燃整个大胤、将无数人焚为灰烬的引信。
风暴,已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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