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
那第一道惊雷,不仅轰杀了追兵,更是彻底引爆了风雷顶积蓄了千万年的恐怖雪层!
“不——!”墨衡绝望的嘶吼被淹没在雪崩的咆哮中。他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连滚带爬地扑向刚才抠挖出磁铁矿脉的那片向内凹陷的岩壁!那是唯一可能存在的、相对坚固的掩体!他拼命将身体蜷缩进岩壁最深处的凹槽,双手死死护住头颈,怀中的矿石被他用身体紧紧压住,紧贴着冰冷的强磁岩壁!
下一刻,白色的死亡洪流轰然降临!
如同亿万匹白色巨兽奔腾践踏!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拍在墨衡蜷缩的身体上!冰冷刺骨的雪粉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耳道!世界陷入一片窒息、冰冷、狂暴的纯白地狱!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被卷入滔天巨浪,被无情地挤压、撕扯、翻滚!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窒息中迅速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毁天灭地的轰鸣和碾压感终于渐渐平息。墨衡被深埋在冰冷的、沉重的雪层之下,仅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刺骨的寒意正疯狂地吞噬着他残存的热量。肺部如同被冰渣填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左臂的伤口早已麻木,失血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最后的清醒。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危险!体温快速流失!严重缺氧!左臂开放性伤口感染风险100%!紧急…滋…磁场环境极端紊乱…系统定位功能失效…滋…】
断断续续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的丧钟。
墨衡的指尖在冰冷刺骨的雪层中艰难地动了动,触碰到了怀中那块依旧紧紧抱着的矿石样本。即使在如此绝境下,它竟然还散发着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这温热与他周身刺骨的寒冷形成了诡异的对比,仿佛一颗在寒冰地狱中顽强搏动的心脏!
*不能死…李大人…矿工…玉玺…还有…这矿石的秘密…*
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支撑着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他凭着最后一点本能,用尽残力,将那块散发着微弱热量的矿石,更紧地贴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奇异的温热,仿佛成了无边黑暗与寒冷中,唯一能感知到的生命坐标。
**文渊阁:盐枭献计**
文渊阁偏殿的炭火驱不散周身的寒意。张廷玉端坐紫檀大案后,听完心腹关于紫宸殿上冯保“暂压奏章、待陛下裁决”的应对,以及百官被“荧惑守心”凶兆震慑的汇报,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喜怒,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湖。
“冯保这条老阉狗,倒是会借坡下驴。”吏部侍郎李光地低声道,语气带着不甘,“以陛下病体为由,硬生生将‘彻查妖源’、‘颁罪己诏’这等要事拖了下去!可恨!”
“拖?”张廷玉轻轻呷了一口早已冷透的茶,声音平淡无波,“天狗食日就在三日之后。天象昭昭,众目睽睽。他拖得了一时,拖得过三日吗?陛下若不能在三日内‘醒转’主持祭天大典,那‘失德’二字,便如同烙印,由天象刻在了史书之上!届时,他冯保挡得住这煌煌天意?挡得住这汹汹民情?”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紫檀案面上轻轻一叩,“我们,只需静待东风。东风一起,万事皆备。”
“恩师深谋远虑!”周廷儒立刻领悟,“只是…那墨衡,至今生死未卜。北狄‘猎犬’虽悍,但风雷顶那等绝地…”
“墨衡?”张廷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嘲,“无论生死,他都是‘妖人’。活着,是引发天怒的祸首;死了,便是天谴已至的铁证!他怀里的那块‘妖石’,便是‘西北妖光’的源头!钦天监的星图,早已为他备好位置。” 他语气一转,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当务之急,是确保‘东风’顺利。北疆军报,务必再加一把火。让陛下‘病重’的消息,传得更‘自然’些。还有…”
张廷玉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心腹长随刻意压低却清晰的声音:“阁老,户部陈主事(陈元)有紧急公务求见,言及…江淮盐课积弊与开源之策。”
张廷玉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陈元?那个因献上西洋钟表而被他略加注意、出身低微却颇有几分机智的户部主事?盐课积弊是老生常谈,但这“开源之策”…倒是有点意思。值此用银之际…
“让他进来。”
门扉轻启,一个身着青色六品鹭鸶补子官服、身形略显单薄、面容精明的年轻官员躬身而入,正是陈元。他步履沉稳,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下官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陈元,叩见阁老!”陈元行礼一丝不苟。
“陈主事免礼。”张廷玉声音平淡,“听闻你有盐课开源之策?说来听听。”他目光看似随意,却带着审视。
陈元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沉稳:“回禀阁老,盐课积弊,根在官商勾结、私枭横行,官盐价高滞销,私盐泛滥却课税无门。堵不如疏!下官有一策,或可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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