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侧身与为首那名“防疫员”擦肩而过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在那人白色制服挺括的肩章边缘,用几乎与布料同色的银线,极其隐蔽地绣着一个微缩的、扭曲的蝎子纹样!那蝎尾的毒钩在包厢顶灯的照射下,极其短暂地反射出一线冰冷的、非自然的金属幽光!
这是什么标记?
朱振华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出了这个充满阴谋气息的空中牢笼。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即将上演的未知风暴。
悬壶居急诊室。
惨白的无影灯下,五个女人如同受伤的鸟雀,蜷缩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她们都戴着厚厚的口罩,但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甚至从衣领边缘蔓延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流脓渗液的红斑和水疱。脓液是浑浊的黄绿色,在灯光下闪着不祥的油光。
最年轻的女孩坐在角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在一位满脸悲戚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她父亲)无声的鼓励下,她颤抖的手指终于抓住覆盖在脸上的昂贵蚕丝面纱一角,极其缓慢、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地掀开。
“嘶……”旁边一个护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女孩的右脸颊,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线,一大片皮肤已经彻底溃烂坏死!颜色是令人作呕的灰败和焦黑,边缘翻卷着,露出下方暗红色的肌肉组织。最深处,甚至隐隐能看到一点白色的骨质反光!粘稠的黄绿色脓液,正从腐肉纵横交错的裂缝中不断渗出,顺着她颤抖的下巴滴落,在她浅色的裤子上洇开一小片湿痕。整张脸如同被强酸腐蚀过,又被粗暴地撕开。
“都…都是用了这个鬼东西!”陪诊的中年男人声音哽咽,带着滔天的愤怒和绝望,将一个粉嫩得近乎俗气的包装盒重重拍在旁边的诊疗台上。“仙肌七日焕颜面膜!用了才三天啊!脸就…就成这样了!”他双眼赤红,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厂家客服冷冰冰的官方回复截图,大意是“经查证系个人体质过敏,建议及时就医,我司产品符合国家标准,请勿恶意讹诈”。紧接着是一封电子律师函的预览,措辞强硬,威胁要追究其“损害商业信誉”的法律责任。
张明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戴上双层手套,用无菌棉签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女孩创面边缘渗出的脓血混合物,迅速置于高倍显微镜下。朱振华俯身凑近目镜。
视野里,浑浊的组织液背景中,赫然可见数十颗极其微小的、浑圆的银白色球状物!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粘稠的液体中诡异地沉浮、滚动,折射着显微镜光源的冷光,散发出一种冰冷、非生命的金属质感——是液态汞珠!它们在活人的皮肉组织里滚动!
朱振华眼神瞬间冰封。他直起身,一把抓过诊疗台上另一片未拆封的“仙肌”面膜。嘶啦一声,银色的铝箔包装被粗暴撕开。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直接用指腹捻起袋中粘稠滑腻的精华液,在指尖细细捻磨。
这触感……不对!
滑腻中带着明显的、细微的金属颗粒摩擦感!绝非护肤品精华液该有的细腻柔润!一种冰冷的、带着锈蚀感的金属腥气,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
“报警了吗?”朱振华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报了!怎么没报!”女孩的父亲激动地挥舞着手机,屏幕上是报警回执的照片,“可警察说……说这属于消费纠纷,需要权威检测机构出具的有法律效力的报告,证明是产品问题才能立案!他们让我们先找消协,找质检!可我们……”他指着女儿惨不忍睹的脸,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女孩颤抖着,用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最新收到的短信内容,如同淬毒的匕首,刺入朱振华的眼帘:
“小贱人,再敢到处闹事胡说八道,老子让你全家都进焚化炉!别以为老子找不到你!”
发件人只有一个字:“王”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带着浓重的黑社会气息!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朱振华脚底直冲头顶。他不再多言,迅速取过微量取样器,精准地从面膜袋中吸取了数滴精华液,注入旁边早已预热好的原子吸收光谱仪的样品池中。
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液晶屏幕上的数值开始疯狂跳动!从几十,到几百,到几千……数字像失控的野马一路飙升!最终,刺目的猩红色数字如同凝固的鲜血,死死地定格在屏幕上——
mg/kg
汞含量超标三万倍以上!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专业人士头皮发麻!
朱振华猛地转身,白色的大褂下摆扬起一股带着消毒水味和金属腥气的寒风。他的声音如同冰锥,砸碎了急诊室里压抑的啜泣和死寂:
“立刻准备大型药浴桶!生石膏,三百克,急火煅透,研磨成极细粉末待用!五倍子、白芨、青黛粉按原方剂量备齐!”他的目光扫过那五个在痛苦和恐惧中挣扎的女性,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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