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的难处,老朽明白。”唐远山似乎早有预料,声音依旧平稳,“诊金方面,朱先生不必担心,只要您肯出手,无论结果如何,必有重谢,足以解您燃眉之急。至于朱先生的身体,” 他顿了顿,目光在朱振华捏着银针的手指(朱振华下意识地一直捏着那枚救人的缝衣针)上停留了一瞬,“我家中有上好的野山参和安神香,或可助先生稍复元气。”
重谢?足以解燃眉之急?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击中了朱振华此刻最迫切的需求。他看了看崭新的门锁,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家当,再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虚弱和精神的刺痛,犹豫了。
“你家老爷…什么病?”朱振华问道,谨慎地没有立刻答应。
“病因蹊跷,症状复杂,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这也是诸多名医束手的原因。”唐远山微微摇头,“朱先生若方便,还请随老朽走一趟,亲眼看过便知。”
话说到这个份上,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朱振华权衡利弊:留下,今晚就得露宿街头,而且阿香嫂那2580块像座山压在头顶;跟去,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还有可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诊金。风险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万一治不了甚至治坏了…
“好,我跟你们去。”朱振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几本中医古籍和那枚古朴的银针收好,塞进背包。至于其他衣物杂物,暂时顾不上了。
“朱先生请。”唐远山侧身让开楼道,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身后的冷峻青年则上前一步,无声地提起朱振华那个破旧的行李箱,动作利落。
一辆低调却散发着厚重质感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出城中村的狭窄巷道,汇入城市的车流。车子内部异常宽敞舒适,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隔音效果极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喧嚣。
唐远山和朱振华坐在后座。老者闭目养神,并未多言。冷峻青年专注地开着车。朱振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立刻就要睡去。但他强打着精神,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心中五味杂陈。从被扫地出门到坐上这明显价值不菲的豪车,不过短短半小时,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
车子并未驶向市中心的高端医院或疗养院,而是朝着宋城西郊的云栖山方向开去。道路越来越幽静,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林木。约莫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条私家盘山公路,最终在一扇巨大的、造型古朴厚重的黑铁雕花大门前停下。
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车子驶入的瞬间,朱振华即使疲惫至极,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下意识地调动起残存的精神力,凝聚于双目。
嗡!
眼底深处那抹黯淡的青芒艰难地亮起一丝!
眼前豁然开朗的庄园景象,在他眼中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只见整个占地极广的庄园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却又沉重粘稠的灰黑色雾气!这雾气如同一个巨大的、倒扣的碗,将整片区域覆盖其中,透着一股令人压抑、心悸的阴冷和死寂!更诡异的是,这黑气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活物般,正源源不断地向着庄园中心、那栋灯火通明的巨大别墅汇聚、缠绕!别墅在朱振华的“望气”视野中,几乎成了一个被浓稠黑气包裹的巨大茧蛹!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阴寒和某种无形恶意的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隐隐刺激着他的感官。这感觉比王主任身上的腐果味、比老张头身上的酸腐腥气、甚至比下午那位中山装老者的死寂阴寒都要浓烈百倍,也更令人不安!
“好重的…死气和怨气?!”一个源自传承的认知瞬间在朱振华心头炸响!这绝不仅仅是疾病那么简单!
车子在气派非凡的别墅主楼前稳稳停下。巨大的罗马柱,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与地位。
唐远山率先下车,拄着手杖。朱振华也推门下车,双脚踩在松软的草坪上,身体却因为虚弱和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望气”而微微晃了一下。
“朱先生,这边请。”唐远山做了个手势,引着朱振华走向别墅那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台阶时,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神情倨傲的年轻门童快步从门内迎了出来。他先是恭敬地对唐远山躬身:“唐管家。” 随即目光落在朱振华身上。
朱振华此刻的形象实在有些不堪: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沾着灰尘和汗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疲惫,背着个破旧的背包,整个人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落魄。与这金碧辉煌的环境格格不入。
门童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和质疑。他直接伸出手臂,拦在了朱振华面前,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
“站住!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衣衫不整者禁止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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