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萧云霆拍了拍马颈,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待会儿,咱们去会会那什么左贤王。娘说过,打架要狠,更要会用脑子。咱今天就给他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
他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惊雷枪挂在得胜钩上,枪尖寒芒流转。他抬头望向关外,目光仿佛穿透了漫天烟尘,落在了那杆属于左贤王阿史那咄苾的狼头大纛上。
关外三十里,突厥前锋营地。
左贤王阿史那咄苾,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阴鸷的中年汉子,正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眯着眼打量前方那座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如同洪荒巨兽般匍匐着的雄关。
“那就是雁门关?哼,看着倒是挺唬人。”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听说这两年,关内的南人肥得流油!粮食、布匹、女人……应有尽有!颉利那个废物败了,正好便宜本王!”
他身边的副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精瘦汉子,闻言却皱紧了眉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大王,不可轻敌啊。守关的……是那个‘萧阎王’!”
“萧阎王?”阿史那咄苾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就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萧家老二?十五岁的娃娃,也配称‘阎王’?不过是他爹萧翊的名头唬人罢了!本王打的就是他!正好拿他的人头,祭我的狼旗,让整个草原看看,谁才是新的霸主!”
他正豪气干云地挥手,准备下令前锋试探性攻城时——
呜——呜——呜——
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突然从雁门关方向响起,如同巨兽的咆哮,滚滚而来,瞬间压过了风沙声和马蹄的杂音!
紧接着,一面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玄黑战旗,在雁门关最高的箭楼顶端,被猛地升起!旗帜迎风怒展,上面用浓烈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的朱砂,描绘着一个狰狞咆哮、栩栩如生的巨大血色虎头!虎头之下,是一个铁画银钩、气势磅礴的“萧”字!
那旗帜一出现,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煞气仿佛瞬间弥漫开来,连呼啸的北风都为之一滞!
“血……血虎旗?!”阿史那咄苾身边那刀疤副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那面迎风招展的恐怖战旗,手指都在哆嗦,“大王!是血虎旗!萧阎王的血虎旗!他……他在关上!他真的在!”
阿史那咄苾脸上的不屑和狂妄瞬间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活物般散发着凶戾气息的血色虎头旗,尤其是那个巨大的“萧”字,一股寒气不可抑制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关于“萧阎王”的恐怖传说,瞬间在他脑海里炸开:
两年前,就是这个当时才十岁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盔甲,在颉利可汗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下,硬生生守住了摇摇欲坠的雁门关!他身先士卒,手中一杆枪如同来自地狱的雷霆,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突厥勇士在他枪下如同草芥!战后,关前尸骸堆积如山,血水浸透了黄土,据说几个月都散不掉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他更是单枪匹马,于万军之中悍然挑杀了颉利可汗麾下第一猛将秃鲁花!那一战,他浑身浴血,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血虎”之名,响彻草原,可止小儿夜啼!
更恐怖的是传闻中,他身边似乎总跟着一只极其诡异、能口喷烈焰的“神鸟”……颉利可汗的惨败,据说那鸟烧毁粮草、焚杀大将,居功至伟!
“他……他不是应该在后方吗?情报不是说……”阿史那咄苾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猛地想起之前探子回报,说萧云霆似乎回了趟京城……他以为这是个机会!
看着那面如同催命符般的血虎旗,再看看前方那座在血色旗帜映衬下仿佛化身狰狞巨兽的雄关,阿史那咄苾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贪婪和野心,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关墙之上,萧云霆似乎能感受到那股来自远方的惊惧。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又带着点少年意气的弧度,低声道:“娘,您教的‘势’……好像起作用了。” 他轻轻抚过冰冷的惊雷枪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渴望战斗的嗡鸣,“不过,最好别怂,让儿子活动活动筋骨……”
关外,突厥阵中。
死一般的寂静。刚才还喧嚣嘈杂、充满掠夺欲望的突厥前锋骑兵们,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惊恐地望着那面高高飘扬的血色虎头旗。许多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旗帜散发出的无形煞气,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
“大……大王?”刀疤副将声音发颤。
阿史那咄苾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他死死攥着马鞭,指节捏得发白。打?对面是那个杀神!两万杂兵对上有“血虎”坐镇的雄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尸山血海!不打?兴师动众而来,灰溜溜退走,他左贤王的威望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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