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鸡犬不闻。
浓重的不安感攫住了柳致的心。他强忍着伤痛和眩晕,靠着村口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仅存的右眼警惕地扫视着这个死寂的村落。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细微、压抑到极致的**孩童啜泣**声,如同游丝般,从村落深处一间低矮的茅屋后隐隐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凶狠呵斥:“闭嘴!再哭老子先宰了你!”
柳致瞳孔骤缩!身影瞬间消失在槐树后,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来源处潜去。
绕过几间坍塌的土墙,那间低矮茅屋后的景象,让柳致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三个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眸子的身影,正粗暴地将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和一个瘦小的男孩从茅屋里拖拽出来!母亲死死抱着怀中的婴孩,惊恐得浑身发抖。男孩脸上带着泪痕,被一个黑衣人死死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在茅屋门口,赫然倒伏着两具村民的尸体!一个老汉,胸口插着一把简陋的柴刀,眼睛瞪得滚圆。一个中年汉子,头颅被钝器砸得血肉模糊!
“影枭办事!闲人避让!”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声音沙哑,刻意拔高音量,如同夜枭啼鸣,在死寂的荒村中回荡,“此村窝藏朝廷钦犯妖人柳致!奉旨,屠村灭口!”
嫁祸!赤裸裸的嫁祸!用无辜村民的性命作为诱饵,逼他现身!
柳致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丝。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克制而微微颤抖。
不能动!这是陷阱!现身就是死!
然而——
那为首的黑衣人见无人回应,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厉色。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刀锋在熹微的晨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淬了剧毒!
“看来那妖孽是不管你们死活了!” 他狞笑着,一步步逼向被拖拽出来的母女,“那就先拿你们开刀,祭奠……”
噗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如同裂帛般的轻响!
黑衣人狞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自己咽喉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小的孔洞!没有鲜血狂喷,只有一丝极细的黑血缓缓渗出。他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栽倒。
是柳致!在那黑衣人举刀的瞬间,他仅存的右眼捕捉到了那零点几秒的破绽!沾满血污的右手闪电般甩出!那枚边缘早已被磨砺得如同匕首般锋利的竹简残片,带着他最后的力气和滔天的怒火,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杀手的咽喉!
“有埋伏!杀!” 另外两个“影枭”杀手反应极快,惊怒交加!一人立刻拔刀扑向柳致藏身的断墙方向!另一人则眼中凶光大盛,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吓傻了的母亲怀中的婴孩!他们要用最血腥的方式,逼柳致出来硬拼!
“娘——!” 被捂住嘴的男孩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襁褓的刹那!
柳致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断墙后猛地扑出!目标不是挥刀的杀手,而是——那个扑向他藏身点的杀手!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体极限!石化的左臂在前,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撞向扑来的杀手胸口!
砰!咔嚓!
沉闷的骨裂声清晰可闻!那杀手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上,胸口瞬间塌陷下去,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倒飞出去,砸塌了半堵土墙!柳致去势不减,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拧转,仅存的右腿如同钢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扫向挥刀砍向婴孩的杀手手腕!
这一腿凝聚了柳致残存的所有力量!速度、角度、时机,妙到毫巅!
啪!
腿骨与腕骨猛烈碰撞!
“啊!” 持刀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断,淬毒短刀脱手飞出!他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
柳致落地,一个趔趄,左腿箭创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几乎跪倒。他强撑着,挡在了那对惊恐万状的母女身前,仅存的右眼如同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剩下的那个手腕折断的“影枭”杀手。
“柳…柳致!” 那杀手捂着手腕,声音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你果然在!你死定了!”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竹哨,用尽全力吹响!
尖锐刺耳的哨音瞬间撕裂了荒村死寂的黎明!
“走!快走!” 柳致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吓呆了的母亲嘶声低吼,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孩子!往山里跑!别回头!”
那母亲如梦初醒,抱着怀中的婴孩,拉起还在哭泣的男孩,跌跌撞撞地朝着村外骊山的方向跑去。
“想走?!” 断腕杀手眼中凶光一闪,左手摸向腰间,似乎要掏出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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