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松开手,任由身体从逐渐失去生机的躯体上滑落,重重摔回冰冷的泥浆里。后背被疤脸兵喷涌的鲜血染得温热,旋即又被冷雨冲刷。他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心脉和左臂非人的剧痛。视野开始发黑,耳边溃兵的怒骂和濒死的嗬嗬声变得遥远。
剩下的两个溃兵惊呆了。看着同伴被自己人捅穿,看着那个浑身是血、左臂泛着妖异暗光的“怪物”躺在血泊里无声喘息,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鬼……有鬼!” 脚踝碎裂的溃兵拖着残腿,惊恐地往后爬。
持矛的溃兵看着矛尖滴落的、属于同伴的鲜血,又看看泥浆里气息奄奄却眼神死寂的柳致,握着矛杆的手开始发抖。贪婪被恐惧压倒。
“晦气!走!”他啐了一口,猛地拔出长矛,也不管地上哀嚎的同伴,转身就钻进了雨幕中的荆棘丛。另一个溃兵连滚爬爬地跟上,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里。
泥泞的荆棘丛中,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渐渐微弱的哀嚎、冰冷的雨声,以及两个残破身躯沉重艰难的呼吸。
柳致躺在血与泥里,右手指尖还残留着油布包粗糙的触感和盐粒的咸腥。他侧过头,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脸,视线艰难地投向阿蛮的方向。
少女依旧蜷缩着,身体的痉挛似乎减弱了些,但眉头紧锁,牙关紧咬,承受着体内狂暴生机冲刷的痛苦。她攥着药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盐……还有……萨鲁的药囊……
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念头,在柳致濒临破碎的意识里顽强地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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