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脑门,铜铃大眼瞪得滚圆,爆发出狂喜的吼声:“取来了!末将亲自取的!差点把这茬儿忘了!”他猛地转身,对殿外暴喝:“亲卫营!呈上来!”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两名全身玄甲、面覆铁罩的东宫亲卫,抬着一个半人高、散发着浓郁桐油和海水腥气的厚重木箱,踏着殿中青砖,一步步走到丹陛之下。“咚”的一声闷响,木箱落地,震起细微的尘埃。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口箱子,屏住了呼吸。陆文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张承业走下御阶,亲手打开了箱盖。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层层叠叠、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账册!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猛地将其翻开,高高举起!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船号、货物种类、虚报数量、差价金额……以及最刺眼的一栏——经手人印鉴!其中几页上,赫然盖着一个清晰的朱砂私印——“文渊鉴藏”!
“陆尚书,”张承业的声音冷得像塞外的寒风,一字一句砸在死寂的金殿上,“这枚‘文渊鉴藏’的私印,作何解释?这上面记录的,去年腊月二十三,由‘海龙号’运抵津州港的‘南洋金丝楠’三百方,实则为朽木一百方,差价纹银一万八千两,经手人盖的,可是你的私印!这笔钱,又进了谁的腰包?!”
铁证如山!
“不!不可能!这是伪造!是构陷!”陆文渊如遭重锤,踉跄后退一步,指着那账册嘶声尖叫,风度全失,“殿下!你……你为了扳倒老臣,竟伪造……”
“放肆!”
一声龙吟般的剑啸骤然响起!九龙御座之上,张辰霍然起身!他并未拔剑,只是随手将腰间那柄象征着“如朕亲临”的九龙金鞘御剑连鞘掷下!
“锵——!”
沉重的剑鞘裹挟着万钧之势,精准无比地砸落在陆文渊脚前半尺之地!坚硬的金砖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
整个宣政殿的地面仿佛都随之震颤了一下!群臣骇然,扑通跪倒一片!陆文渊更是被这帝王一怒的威势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直接瘫跪在地,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张辰负手立于丹陛之巅,玄色龙袍上的金线怒龙仿佛要破衣而出。他看也未看瘫软的陆文渊,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满朝文武,最终落在儿子挺拔如松的背影上。那目光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与激赏,如流星般划过。
“陆文渊。”张辰的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人证,你灭了口。物证,”他目光扫过太子手中的账册,“太子给你找回来了。你,还有何话说?”
陆文渊面如死灰,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完了!全完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那艘看似被查扣后废弃的“海龙号”,龙骨里竟藏着真正的死证!这毛头小子……何时有了这般心机?!
“陛下!老臣……老臣……”陆文渊涕泪横流,绝望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目光却怨毒如蛇蝎般刺向御阶上的少年,“是老臣一时糊涂!可太子殿下!你如此处心积虑构陷老臣,难道就为报当年……”他猛地顿住,像是豁出去一般,死死盯住一直静坐于张辰身侧凤位、面沉如水的苏映雪,嘴角扯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如同夜枭:
“难道就为报当年你母后一族,被老夫压制之仇?!皇后娘娘!影子给你的那支前朝玉簪,用着可还趁手?!”
**玉簪?!**
这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殿中死寂的空气!苏映雪一直沉静如水的凤眸骤然收缩!一直静立殿角阴影里的诸葛明,捻着胡须的手指猛地一顿!连龙椅上的张辰,眼底也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张承业心头剧震,猛地看向自己母后。只见苏映雪端庄的仪态丝毫未变,只是搭在凤椅扶手上的玉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迎向陆文渊那双充满疯狂和恶意的眼睛,朱唇轻启,正要开口——
“噗!”
一声压抑不住的、沉闷的咳嗽,突兀地从御座方向传来!
张承业霍然转头!只见父皇张辰以拳抵唇,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眉心蹙起,那原本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咳嗽之后,竟瞬间涌上一抹刺目的、病态的潮红!
“父皇!”张承业失声惊呼,一步抢上丹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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