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张辰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箭簇,是你周家矿场私铸的形制!铁锭,是你周家秘矿独产的‘墨星铁’,专供工部军器监!这张皮子上的关隘布防图,还有你周文博的私章!你周家商队,拿着朕的免税新令,行的是通敌叛国的勾当!这就是你拼死要护的祖宗法度?!”
铁证如山!周文博死死盯着托盘里的东西,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那疯狂撞柱带来的血色狂热,如同潮水般从他脸上褪去,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那双被血糊住的眼睛,死死瞪着那皮子上的私章印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祖宗?”张辰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刚才还在为周文博“死谏”而面露戚容的官员,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纷纷低下头去。“朕告诉你,也告诉你们所有人!”他声音陡然拔至顶点,带着雷霆万钧的帝王之怒,震得整个金銮殿嗡嗡作响,“这江山社稷的祖宗,不是写在竹简绢帛上供起来的死规矩!是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万千黎民!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养活了你周家满门富贵,却还要被你勾结外敌,用他们种出的粮食、用他们挖出的铁矿打造的刀箭,反过来屠戮他们的百姓!”
他一步踏前,逼近被尉迟雄按住的周文博,两人近在咫尺,张辰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这老朽焚成灰烬:“祖宗法度?哼!法度,从来只为活民而立!不为尔等蠹虫蛀空江山而存!”
话音未落,张辰猛地一拂袖袍,宽大的袍袖带起劲风!啪!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劈开了紧绷的寂静!
御案上,那方象征着前朝文脉传承、历代帝王批阅奏章时惯用的羊脂白玉镇纸,被他狠狠扫落在地!莹润无瑕的白玉,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大大小小的碎片四处迸溅!
“陛下息怒!”群臣骇然,哗啦啦跪倒一片,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大气不敢出。
张辰胸膛起伏,那雷霆之怒似乎随着玉镇纸的碎裂宣泄了大半。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下旨。
“陛下!”
一直单膝跪地的影子,却在此刻猛地抬起了头,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他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那堆碎裂的玉片旁。他的动作快如鬼魅,两根手指精准地从几块较大的玉片中拈起一片。那玉片与其他莹白的碎片不同,边缘似乎裹着一层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色,如同凝固的血丝,又像是某种奇异的脉络。
影子将那玉片递到张辰眼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地送入张辰耳中:“此物……有异!”
张辰眼底的怒意瞬间被一丝冰冷的锐利取代。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片染着暗金纹路的碎玉边缘。触感冰凉,但那缕暗金,绝非天然玉沁!它蜿蜒曲折,透着一股子人工雕琢的刻意和……诡异的不祥。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周文博粗重的喘息声都消失了。群臣伏地,无人敢抬头窥探这御座前的细微变故,只感到一股比刚才帝王震怒更令人窒息的寒意,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张辰的目光,缓缓从那片奇异的碎玉上抬起,越过匍匐的群臣,扫过柱上未干的血迹,最终落向殿外。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今冬的第一场雪,正纷纷扬扬地洒落,将远处的宫阙染上肃杀的素白。
他指尖捻着那片冰冷的碎玉,感受着那缕暗金纹路带来的隐秘信息,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那笑容却比殿外的风雪更寒彻骨髓,低沉的嗓音如同冰面下涌动的暗流,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看来,这江山里藏的耗子……”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不止一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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